痛苦卷縮了一會兒後便沒了任何動靜。
內臣見狀命隨從叫來獄吏,適才進入牢房,隨從端著酒在眾多獄卒間穿過,獄吏走入時被眼前的場景驚嚇了一番,“台監,這…”
“這是聖意。”內臣道。
獄吏這才將牢房們打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內臣走到王瑾晨身側蹲下,用手探了探鼻息後輕歎了一口氣,“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台監,他?”獄吏害怕道。
“不要動他,聖人有旨,子時會有人過來收屍,在此之前,爾等定要看護好屍身。”內臣吩咐道。
“喏。”
------------------------------
——修文坊——
主母處理著王宅的後事,此宅乃皇帝所賜,雖未下旨收回,但蕭婉吟知道日後再也不能居住於此。
自高延福來後,府中便時有哭聲傳出,蕭婉吟安撫著小環,詢問道:“你可知她將你的身契放在何處,若在祖宅,你可返回越州,她的後事我會料理。”
這下,小環的哭聲越發大了,哽咽著回道:“小奴的身契郎君早已給了小奴,還請了官府作證。”
“如此說來,你便是自由之身。”蕭婉吟了解道,於是從旁邊的桌案上推出一個大箱子,“裏麵有二千貫銅錢,雖不能在神都與長安買宅子,卻也夠其他州府的宅地了,這些年就當是謝你辛苦照看她。”
“郎君他,真的回不來了嗎?”小環有些不相信,“不過半月功夫,聖人從前…”
“那是從前。”蕭婉吟打斷道,旋即長歎了一口氣,眼裏流露著無限悲傷,“皇權之下,人如螻蟻,連賜死都要感恩戴德。”
——咚咚!——房門外響起敲門聲。
“何人?”
“主母,小人長安。”門外的人回道。
“進來吧。”
長安輕輕推開門邁入房中,叉手道:“大娘子。”
“子時將至了。”蕭婉吟道。
長安直起腰身,眼裏透露著困惑,“小人還是不信,聖人為何要賜死主人。”
“主人是於國有功之臣,對聖人的忠心聖人不會不知,小人想不通有何理由,會讓聖人起殺心。”長安低著頭,“小人雖不如高延福那般了解聖人,卻也曾侍奉了幾載,連來俊臣那樣有野心的人,聖人都可以容忍他數十載,更何況主人對聖人一片赤忱。”
蕭婉吟對於長安的說辭感到無力,“她是皇帝,她想要誰死,不需要有任何理由。”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蕭婉吟打斷道,眼裏透露著堅韌,“高延福走後朝廷送來了一口棺材,你去收拾一下出門去秋官大牢。”
長安聽後為之一震,“棺材?”長安瞪大眼睛,“主母是說主人他?”
蕭婉吟強忍著淚水起身,“生死有命。”
半個時辰後
哐!——
夜半子時的鍾鼓聲從太初宮內響起,半個時辰前,修文坊王宅的大門被人打開,踏出門的是已經幽禁了半月之久的主母,身後跟隨了一眾奴仆,幾個壯丁肩上還抬著一口簡陋的棺材,女子的哭腔聲也隨之而來,許是看見了那口素棺材,才將胖乎乎的臉哭紅,連雙眼都腫了起來。
蕭婉吟隻帶著抬棺的幾人出門,徒步前往秋官大牢。
夜裏巡邏的金吾衛聽見動靜聲後急忙趕來將人圍住,“什麼人膽敢在宵禁之時出來?”
蕭婉吟望著統領的將軍,“奉陛下旨意,前去秋官大牢接亡夫歸家。”隨後便將金符示出。
金吾衛將金符轉交將軍,用火把照看後,統領的將軍將金符歸還,“原來是先將作監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