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君瑾瑜點點頭。
待靠君瑾瑜近了些,言熙才停住了腳步,微微欠身:“不管臣說了什麼,皇上可否都恕臣無罪?”
君瑾瑜想都沒想,便當即應了下來:“可,言熙說吧。”
話剛一出口,君瑾瑜便後悔了。
作為君瑾瑜,她自是會毫不懷疑地信任言熙;但作為皇上,作為君柏涵,怎能這般輕易地同意?
可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便沒有了收回的可能,君瑾瑜便隻能在心中暗自祈禱言熙沒有發現什麼端倪才好。
聞言,言熙心中又堅定了些。她謝過君瑾瑜,才直起身子緩緩道:“皇上如今已經十五歲的年紀,登基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想過讓皇後還政?”
君瑾瑜愣了愣,回過神來後才開口道:“朕……朕才學疏淺,不及皇後……”
“皇上,您才是一國之君,您不該如此依賴皇後。”言熙說著,語氣逐漸激動了起來。
這時,君瑾瑜蹙了蹙眉。
見狀,言熙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便緩和了些語氣,換了種方式道:“皇上如果想大梁好,想自己在意的人好,便要自己更強大些,才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皇上若是隻依賴於別人,倘若……倘若有一天她們不再想被皇上依賴或是……”
說著,言熙頓了頓,看見君瑾瑜沉思的表情,才又繼續道:“臣說這些話已經是欺君犯上之罪了,但臣……”
還沒等言熙說完,君瑾瑜便臉色有些不佳地截了她的話:“言熙不必多言,朕知曉了。朕還有事,先走了。”
“是,臣恭送皇上。”
君瑾瑜這般模樣,顯然是聽進去了她的話的。言熙目送著君瑾瑜離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內心也升起了一絲雀躍。
出了甘泉宮,君瑾瑜沒有讓宋樂安跟著,也沒有直接去椒房殿,而是繞去了禦花園。
她站在禦花園的水池邊,望著池中歡快地遊來遊去的魚兒,心中的思緒又漸漸地飄遠了。
言熙今日跟她說的大半話,長孫婧宸曾經也跟她說過。她也答應過長孫婧宸,可她除了偶爾幾次迫不得已時才在大臣麵前裝裝威風之外,倒也確實沒有將之落到實處。
君瑾瑜仔細想來,覺得言熙說的也並不無道理。
自己如今過分依賴丞相和皇後,如果皇兄真的找不回來了,往後若是丞相和皇後也……那大梁,豈不是要敗在自己手裏?
況且,就算皇兄找到了,皇後也當是皇兄的皇後,自己往後也要獨自一人麵對許多事情……
一想到皇後要成為皇兄的皇後,君瑾瑜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些日子,君瑾瑜已經習慣了夜夜聞著長孫婧宸身上的香味入睡,也習慣了長孫婧宸對她的一顰一笑,和常常落在自己頸後的那雙,纖細的手。
如果真有一天她成了皇兄的皇後,自己定是會很難過的吧。就像曾經那麼喜歡抱著母後,如今母後沒了……
君瑾瑜越想越傷心,最終她沒忍住大叫了一聲,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扔進了池中。
暗自發泄了一會兒,君瑾瑜覺得心中好受了一些,便去了椒房殿。
“陛下。”見君瑾瑜過來,長孫婧宸放下手中的奏折,朝她走了過去。
如今長孫婧宸掌政已不是個秘密,所以她批閱奏折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加之,下午通常君瑾瑜會在甘泉宮跟著長孫旭文學習,長孫婧宸便讓人統統將奏折往椒房殿送了。她每日批閱完奏折後,才回甘泉宮去同君瑾瑜一起用膳。有時折子多了,她也會再讓人搬到甘泉宮去,用完晚膳後再批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