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司機載他去了寇厲的實驗室。
就像當初一樣,他在家裏實在無聊——事實上是想寇厲了,便去給寇厲送午餐了。
邊意也記得,寇厲那時看見他,表情隻有略微驚訝,並不見有多大反應,那會兒邊意心下還有一些小失望來著。
可當他打開飯盒催寇厲洗手吃飯時,那男人確實是去乖乖洗手了,可回來後,並不是享用他的午餐,而是將邊意壓在一張空置的實驗台上。
他那稱得上失控的表現,才像是他的真實情緒。
而自那以後,那間實驗室對於邊意來說,也像是某個禁忌開關,去了羞恥,不去又好像很可惜——畢竟寇厲在家裏可不會穿他的大褂和實驗服。
邊意現在也不想承認自己是想那男人了,且也不認為是。他隻是覺得家裏無聊而已,小樹也不在家,家裏很空。
而他,討厭那種仿佛隻有自己一個人的空。
但當他拿著寇厲給的權限卡站在實驗室入口的時候,腳卻後退了一步。
要進入寇厲那間實驗室,最外處是一間電梯,不高,就三層,要不了一分鍾就能到。
現在是午休時間,在這裏工作的人不是在吃飯,就是還在沉迷科學,走廊裏看不見人。再加上他們都知道邊意是誰,邊意又明顯是來給大老板送飯的,就更沒有人沒有眼色地湊上前來給他帶路了——邊意又不是第一次來。
邊意攥著手裏的盒子,麵色蒼白。
他覺得家裏空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比喻,而是真的覺得空,沒有人的時候,會給他一種擴大的黑屋子的錯覺。
他待在沒人的地方,最多隻是覺得不適。
而小小的封閉的電梯,邊意很清楚,他是畏懼的。
之前不是聶方就是寇厲,或者助理,邊意都不是一個人,乘坐電梯也能保持正常。
但現在,隻有邊意一個。
他又後退了一步,他或許應該去找找樓梯,或者去找人一起。
就在邊意退到第三步時,電梯門忽然開了。
寇厲一眼便發現了邊意的臉色很差,他的視線正對著自己。
或者說,對著電梯門,門開之前,那裏隻有電梯。
而邊意的步伐,是在往後退的。
寇厲將視線落到邊意帶著的東西上,他咬了一口舌,刺痛感讓他保持清醒,壓下想要發瘋的暴躁。
“怎麼過來了?”寇厲又戴上了溫柔的笑,他接過邊意手中的食盒,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有些重呢,你吃了嗎?”
邊意眨了兩下眼睛,目光從寇厲身後敞著門的電梯上挪到寇厲臉上,“還沒有。”
“走吧,先吃飯。”寇厲笑笑,拉著邊意去了他的休息室,走的樓梯。
邊意抿著唇,由著寇厲拉著。
他能感覺到寇厲手掌傳來的一點溫度,不夠暖,甚至還有點冰,但卻莫名安心。
邊意望著寇厲的背影,這男人的腰背非常有型,隻是看著,就能給人一種極強的安全感。
好像,他永遠都值得依靠,值得他全身心地信任。
就像當初他衝動之下去那個島探險時一樣,寇厲用他那隻沒被野獸抓傷的手來抹他的淚,來安撫他顫唞的身體,他很輕地對他說:“沒事了,我在呢。”
盡管如今他們已經傷痕累累,可這個男人,還是在呢。
邊意勉強地扯了一下嘴角,他被寇厲牽著的手,緊緊地回握了回去,他多上一台階梯,與寇厲同肩而行。
寇厲隻愣了片刻,接著更加用力地握緊了邊意的手。
大概是因為緊貼著,兩人都不夠暖和的手,從掌心處開始慢慢升溫。
而另一邊,簡易也握住了江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