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長身而立的青年即使雙手被縛,卻絲毫不顯狼狽慌亂,黑發利落,一雙眼睛靜靜看過來時,那股子淩厲的氣質氣場皆是不可小覷:“為什麼?”
聲音低得很,跟他爸發火前的語氣一毛一樣。
阮宛一瞬間就有些心裏發怵,再三跟係統確認了這位主角——吸血鬼皇族與最強吸血鬼獵人錯誤結合後的結晶,已經被封印住了全部法術能力,才囂張開口:“問那麼多幹什麼?我既然已經命令了,你就得照做!不然打死你!”
他看著這位冷靜從容的天選之子,恨不得上前去踹他兩腳——全天下到底能不能有一個主角在被反派鉗製的時候有點階下囚的自覺啊!不然反派真是一點愉快的體驗感都沒有!
然而那個他看不見的係統已經在默默歎氣了:演技拙劣,真是白瞎了那張電影學院錄取通知書。
其實這無法怪他,阮宛自小身體不好,現實年紀剛滿十八,雖然被他爸媽嬌慣長大,但又不像真的吸血鬼一樣經曆過什麼血腥狠毒的事,如同白紙一張,即使有點兒淘氣的小心思,那也是不會造成嚴重後果的偷著使壞。
所以毫無準備地到了這兒之後,這種盛氣淩人牛逼哄哄的語氣,就因為他的負分演技,少了點兒吸血鬼本身應有的陰柔狠辣,凶勁兒浮於表麵,看著莫名嬌憨,像隻張牙舞爪的奶貓。
這副模樣落進容越的眼裏,心裏那股恨意與厭惡竟然奇異地消散了一些,盯著他沉默半晌,突然道:“你不會騎馬?”
這話問的,他應該會麼?
阮宛翻了個白眼:“吸……我平日裏出門,都是乘的馬車!誰騎這種玩意兒找罪受?”
“那你把繩子解了。”
阮宛心裏一緊,故作陰沉地看了他片刻,但馬身晃晃悠悠,他被顛得腦袋空空,實在是看不出任何意思來。
反正這人的能力都被封印了,大不了就比常人強一點,要是真想跑,正好可以讓自己試試在現實世界裏沒見過的法術,說不定blingbling的很好看呢!
阮宛想得美滋滋,豪氣地揮手同意:“行!你解吧!”
聲音回蕩在寂靜的樹林,驚起了幾隻烏鴉,怪叫著飛過皎潔彎月,卻沒聽到主角的聲音。
阮宛緊張地轉頭,馬下的人微微抬頭,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子,帶著些探究的意味,目光毫無阻擋地落到他的身上。
“他為什麼要這樣看我?想幹什麼?好瘮得慌啊,他不是主角嗎?這麼瘮人怎麼能當主角……”
係統仰天長歎:“他不看你看誰?請問他自己怎麼解繩子?你是傻的嗎?怎麼考上大學的?”
“大學又不考這種,我警告你不要上綱上線……”
他被懟得委屈心煩,但係統打不著摸不著,隻能對著主角撒氣,凶巴巴地喊:“過來點兒!我夠不到!”
他沒發覺主角看他的眼神愈發詭異,上前兩步後,把被捆的雙手舉到他麵前。
馬蹄不安地踏步,阮宛偏過身,又要微微俯身,雙腿夾不住馬,差點落下去,晃蕩著身體一手撐在主角肩膀上,一手心驚膽戰地揪著鬃毛:“那誰!你舉高點兒是不是會死?”
容越眸色漸漸幽深,手肘往上抬了一點。
繩結不知道是誰係的,又死又緊,他顫顫悠悠地去解,指尖都被磨紅了還不見有一點解開的跡象,身上的絲綢裙袍材質如水一般,稍微動作大了,肩頸胸膛就露出一大片玉白的肌膚。
水銀似的銀白長發垂落下來,從容越的手邊滑過,飄散出淡淡冷香,讓他莫名地心下煩躁,沉聲道:“你在裝什麼?自己用法術係的,現在想徒手解了?玩把戲有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