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的腳步明顯地頓了一下,阮宛甚至感覺到他的胸腔裏猛然跳動了幾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不願意回想的可怕畫麵。

——“在你準備跳河自戕的時候。”

阮宛:“……”

“你說什麼!?跳河?自戕!?”身後的黑發容越臉色頓時變得極度難看,比剛才看著阮宛在另一個人懷裏的時候還要難看得多,難以置信與恐慌的情緒交雜在一起,顯出幾分猙獰,“阮宛,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自殺?阮宛試圖自殺?所以在他出門的那一段時間裏,阮宛想的是結束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這個人出現,他遲的那一分鍾,是不是就代表他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的寶貝了?

身體被放進了柔軟的床褥裏,阮宛自暴自棄地把臉埋在被子裏,悶聲道:“我不知道,別問我了。”

“你——!”

“他說了讓你別問,沒聽見?”白發容越閃身攔在床前,一張臉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對他來說,幾千年的離別已經夠久了,他知道阮宛有秘密,或許,這些不一樣的世界也有自身的秘密,但於他而言,再大的秘密也沒有床上這個人重要,他不想看到他再傷心難過,也不想看到他再為任何事憂慮困擾。

一場對峙又讓氣氛變得冷凝,黑發容越眸色冰冷地看著麵前一模一樣的男人,眼中泛起猩紅的殺意:“滾開,我就該殺了你……”

“別打架行不行?”阮宛突然出聲,“別打架……你們倆誰受傷我都會很難過。”

他說出口後,才驀地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聽起來真的很“渣男語錄”,要不是身體生理性地高興不起來,他都想扯著嘴角笑一笑了,而他現在自身難保,整個人都處於一個極度混亂的狀態,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解決這些麻煩了。

房間裏靜默了一會兒,黑發容越低聲道:“我不跟他打,但我也不會出去,我不放心你的狀態。”

在容越心裏,阮宛沒有反駁關於他“自殺”的那句話,那就代表著承認——承認他有自殺的念頭,這簡直在他心裏投下了一顆毀天滅地的炸彈,五髒六腑都給炸得血肉模糊,他不可能放阮宛獨自呆著。

“隨便你。”

阮宛在被褥裏抹掉眼角的眼淚,他明白容越一定對他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自己何嚐又完全明白呢?

就像有許多事情積壓在身上導致最後患上抑鬱症的人,就是開心不起來了,就是提不起精神來了,在某一些普通的瞬間就是不想活了。

他也說不出來原因。

阮宛把腦袋死死地壓在枕頭上,試圖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擠出大腦,不然又要走到死胡同裏了。

而就在這時,一道闊別多日的熟悉聲音終於再次在他脆弱的腦中響起。

——“軟軟!我回來了!你還好吧?軟軟?軟軟小朋友?”

回來了!係統回來了!

這個訊息仿佛一根針刺進了大腦,阮宛猛然抖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應,眼淚就先一步從眼眶裏滾落下來,洶湧泛濫,幾秒鍾就浸濕了枕頭。

他哭到停不下來,身體也跟著一抽一抽的,屋子裏劃分楚河漢界守著他的兩個人當即發現了不對勁,將被子強硬地拉下來,才看到阮宛已經滿臉的淚痕了。

“寶貝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小宛!是不是哪裏難受了?你告訴哥哥……”

而虛無空間裏的係統檢測到阮宛這次的病情,頓時難辦地咂舌:“軟軟,你這次好像有點精神病啊,不過這病似乎是後天人為因素造成的,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