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著,是因為受傷太重的緣故嗎?時光讓人變得徹底,兩人再次麵對麵時,都不再是從前模樣。

而君晏山不知道的是,哪怕他自己裝得再嚴肅正經,可石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的眼神還是暴露了太多情緒。

謝雪樓確實是才從昏睡中醒來,想到陸青禾之前在他房間裏的所作所為,他的心裏就升起一股暴虐的情緒。如果不是因為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他早就震碎他的心脈,送他往生去了……哪怕這人是他門下弟子,他也確實起過殺心。

他剛醒來便把人提到棲雪峰了,倒不是多重視這個徒弟,隻是為了追回一些東西……

走進石室前,他已經想好了要將陸青禾逐出師門,自然也是沒想過要再給他好臉色的,可是當門打開,他猝不及防對上一雙發亮的眼眸,那雙眼睛的情緒太過強烈,讓他想忽視都做不到。

那雙發亮的眼睛裏盛滿了感情,從一開始見到他那一瞬間的歡喜,再到擔憂,最後又變得黯然,謝雪樓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要開口說什麼。

不過他很快清醒了過來,當下他門下弟子都在,是該先對陸青禾的罪狀做個判決。

兩人心思均是千回百轉,但實際說來,也不過須臾之間,對於其他幾人來講,是以誰也沒發現兩人間有一瞬間的氣場,竟意外和諧。

“陸青禾,現在見到師父師兄都不叫人了嗎,你可還有絲毫尊師重道之心?”左側一人率先打破沉默,惡言厲色的開口嗬斥。

另一人也忍不了陸青禾,陰陽怪氣的接了話,“自然是沒有了,否則怎可作出弑師之舉。”

君晏山後槽牙一陣發緊,要他喊謝雪樓這廝‘師尊’,他著實有些開不了口。

謝雪樓看著眼前這個自己養了七八年的徒弟,此刻麵容扭曲,竟是連叫他一聲都不願,心中最後的一絲情分終於被消耗幹淨。

新月清暉般的男人,眼瞼低垂,斂盡一切情緒,又變成那個沒有一絲人氣兒的棲雪劍尊。

“不必叫了……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我徒弟。”

周圍的人聞言,都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君晏山,但君晏山的內心很是平靜,甚至還莫名覺得有些爽快。

對嘛,‘陸青禾’這樣的隱患,早就該踢得遠遠的了。

君晏山心中暗喜,沒有反駁,也沒有細想自己這番心態又是為何,就見謝雪樓揮手遣退了他另外幾個徒弟,石室裏瞬間隻剩下了謝雪樓與君晏山二人,謝雪樓還順手布置了個隔音結界。

謝雪樓站到君晏山身側,垂眸冷冰冰的看著他,半晌之後伸出右手,“還我。”

君晏山:“啊?”

謝雪樓皺眉,“裝傻?”

君晏山腦子瘋狂轉動,尋思著這陸青禾到底欠了謝雪樓什麼東西,以至於他什麼都不追究把人從主峰邢樓提到他棲雪峰的地盤。

想必定是極其珍貴的東西,可能是什麼難得的天材地寶……不過謝雪樓的身份,應該也不缺什麼寶物才對,或者說,對於謝雪樓來講,什麼東西才是比較寶貴的?

君晏山越想越驚悚,他甚至懷疑其實是陸青禾欠了他情債!

也無怪乎君晏山有這樣魔幻的想法,實在是被這半天裏聽到的,關於兩人這似真似假的曖昧關係給衝擊到了大腦,理智驟降之下產生的正常反應。

謝雪樓又逼近一步,兩人身體幾乎要貼到了一起,君晏山能聞到那股原本清淡的冷梅香氣,變得越發濃鬱,“……陸青禾,你到底要怎樣。”

無奈又絕望的語氣,聽得君晏山也感覺心似乎空了一塊。

“不怎樣,隻不過沒到還你的時候。”他僵硬的開口,自認選了個十分妥帖的回答,卻又不敢去看身邊這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