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扭,“我不是真的小孩子。”

所以大可不必照顧得這麼無微不至。

謝雪樓低垂的眼瞼抬都沒抬一下,“嗯,把糖漬擦在我身上的行為不算幼稚。”

“……”

“阿晏會覺得這裏冷清嗎?”謝雪樓突然便轉變了話題。

君晏山沉默了一會兒,心裏想的卻是,該覺得冷清的不該是你嗎?

謝雪樓天賦高,也是修真大家出來的弟子,他族氏龐大,又是嫡係,父母修為都不弱,為什麼……不回去呢?

“要是覺得太冷清,我們去玄陽峰,或者回霧山都行,阿晏你覺得呢?”謝雪樓見他久久不說話,開始提議。

君晏山能從他的語調裏,聽出他的開心,“回霧山?”

怎麼他用‘回’這個字?

謝雪樓卻以為他是做了選擇,“唔,回霧山也行,就是連沁法師依然行蹤不明,你那些兄弟們怕是不太待見我。”

君晏山愣了愣,“為什麼?”

謝雪樓起身,把手絹擰幹掛起來,動作和語調都是無所謂的輕鬆,“我太煩了吧……有那麼幾年,我老去霧山轉悠,惹他們嫌了。”

“怎麼可能!那幫狗腿子,還能嫌棄渡劫期的大能?誰給他們的膽兒。”君晏山不信。

謝雪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緩緩搖了搖頭,“沒有,凝神期。”

“……?”

君晏山突然想起在宗門裏聽過的那些傳聞,不可置信,“你真的自廢了修為?你圖啥啊?”

“阿晏。”謝雪樓走到君晏山麵前,蹲下`身,目光與他齊平後,便十分鄭重的開了口,“我們錯過了十年的時光,這十年的空缺,都願意一一為你講述,但是同樣的,你心裏的秘密,可以告訴我嗎?”

君晏山往後仰頭,大大的眼睛快速的眨巴了兩下,手指又不由自主的遞到了嘴邊。

謝雪樓把他的手拉了下來,輕輕歎息一聲,“不逼你,你先好好想想。實在不想說……我也可以繼續等。”

他還是不敢逼得太緊,哪怕已經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知道阿晏心裏可以極其沒有安全感,他還是不敢,不經他允許,就往他的內心世界邁進。

“休息吧。”

第二天是除夕前夕。

君晏山用了一晚上的時間,以差點啃禿自己的指甲為代價,終於決定跟謝雪樓來一場坦白局。

謝雪樓的心思,太明顯了,君晏山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隻是目前來說,他真的給不出答案,他不知道自己對謝雪樓算怎樣的心思,但他知道,對於當初那場沒有回應的等待,他一直耿耿於懷,甚至連衝動渡劫,也是因為那件事……那已經成了他上一世的心結,不解開這個心結,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應謝雪樓。

君晏山一早就爬了起來,目標明確的去找謝雪樓約坦白局,結果他在棲雪峰上找了一整圈兒,一個人影都沒見到,心情難免有些鬱悶。

想疊個傳音蝶問問,結果想起自己沒有修為不說,還想起自己給謝雪樓疊過一千多隻傳音蝶,他一隻!都沒回!

君晏山最後坐在山門的石梯邊生起悶氣來,隨後又想,現在這個身體靈根駁雜,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再到渡劫期都難說,坦白局完了他們還是差得太遠,他永遠也追不上謝雪樓的腳步了,在不在一起都沒意義。

賊氣!

謝雪樓不知道他心裏這麼多彎彎繞繞,自從君晏山跟他回來棲雪峰那天起,他就一直處於一種,很夢幻的狀態裏,他什麼也不想考慮,甚至沒有去思考這一切是真的還是假的。

十年妄念,怎樣荒唐又離奇的想法他沒有過,他早就學會了收斂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上去,還是正常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