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言甜又回到那一個午後。

何晶晶約她在校門口見麵,遞過來一個信封,信封裏裝著一張薄薄的紙,是張驗孕檢驗報告單。!!

“你還不知道吧。”何晶晶笑眼彎彎,藏不住的得意,“我們兩家早有約定,等我和深哥大學就完婚,沒想到深哥有些心急……”

那時候的言甜才知道,傅清深是早有聯姻對象的,就叫何晶晶,年齡相仿,家庭棋逢,是世交。

傅清深的母親本就讚同兩家的婚事,確認何晶晶有孕後,更是極盡撮合。

隻是言甜都蒙在鼓中。

那一年她丟掉了自尊,倒追傅清深,到頭來也落得個這樣的結局。

這張檢驗單是她第一次知道真相。

她用掉了整整半瓶遮瑕膏,才把緋紅的眼眶和憔悴的臉色徹底遮住,營造出老子很酷毫不在乎的假象,去找傅清深提分手。

她考慮了很久,才決定分手。因為知道一旦說出口,兩人從此便是形同陌路。

——因為傅清深從來不會哄她。

鬧別扭了,也從來都是言甜先服軟投降。

在旁人眼裏,言甜活該懂事。

兩人的戀情,更像是言甜不斷委屈求全,乞討得來的。

本來就是門不當戶不對,傅清深太高不可攀,言甜永遠隻能俯伏在地,仰望著他。

隻是旁人不知道,言家其實家大業大,生意根基都在外省。父母太忙,隻能讓言甜從小跟著教書的奶奶生活。

奶奶總是教導言甜,財不外露,做人低調點好。

她就沒向任何人說,新聞上經常出現的那個黑頭土練在挖礦的礦主,其實是她爸。

還有那個動不動從外國拍賣文物回來捐贈的愛國人士,其實是她媽。

分手那天是言甜第一次露財。

她其實有好多張副卡,顏色多種,花樣百出。

言甜像抽撲克牌一樣,抽出一張純黑色的,遞給傅清深,大大方方地表示,這是你的青春損失費,收好。

傅清深背靠著蔚藍的天空,坐在天台欄杆上。

他精致的眉眼冷漠寡淡,漫不經心地撣落煙灰。

“確定分手?”他的聲音冷下來,似從前般倨傲森然,“你如果現在把話收回去,我可以假裝沒聽到。”

她心底狠狠揪了揪。

“甜甜。”

傅清深俯身,低眼看她,聲音居然罕見地帶過幾分似有若無的溫軟,叫著她的小名。

他輕輕往上挑了挑唇,好似嘲諷的弧度,說出的話卻如風霜寒涼:“我不會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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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忽然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還有驚雷,聲聲入眠。

言甜醉酒醒來,側旁是緊閉的窗簾,拉開才看見無數道透明水痕猛烈地暈濕玻璃,伴著接連不斷的轟轟雷聲,潔白的閃電劈破天穹,頓足埋沒在一望無垠的蒼翠樹林中。

她深深呼出氣息。

再吸入。

勾人的排骨香味慢慢地燉出來,再被她吸入到肺腑中。

茉莉束手束腳地端著一隻瓷碗進來,看見她醒了,像媽媽一樣地趕上來埋怨:“你酒量也太差了吧,就那麼一杯,如果是我喝,就像喝白開水一樣……”

言甜不以為意,接過瓷碗,挑起滾燙的排骨湯喝了口。

茉莉的嘮叨讓她耳朵裏都快長繭子。醇香的熱湯熨舒服了她的胃,言甜收起尖酸刻薄,稍微做個人,隻是說:“沒記錯的話,我才是你的老板吧,小茉莉,這個月的工資還開不開?”

言甜繼續喝湯,含糊地說:“再說,酒量差又不妨礙我當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