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的?”

這是她母親的原話。

從那以後,張夫人就知道,娘家是靠不住的。

等到後來,傅瀮被人引誘著沾染上了賭癮,把家裏的錢財敗了個幹淨;又因為不學無術,家裏的人脈也敗了個幹淨。

張夫人覥著臉回娘家借了幾回錢之後,張家就慢慢地和傅家斷了聯係了。

——

“那他們現在怎麼又來下帖子了?”

傅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問,“而且,寫了帖子不下給母親你,反而越過家裏長輩,給兒子下了帖子。”

張夫人一臉尷尬,呐呐道:“畢竟是多年沒有聯係了,你舅舅大概是一時之間不好意思。

“這樣啊。那這件事母親就不用管了,孩兒自會處理。”

他又不傻,也不是真的沒經過事的毛頭小子,怎麼會看不透張冕的盤算?

無非就是欺負傅棠年紀小,不記得當年的事,而張夫人多年不曾見過母親,定然想念非常,見有機會緩和與娘家的關係,隻會幫忙說和。

所以,張冕有恃無恐,說不得還要在他麵前擺一擺長輩的架子,讓傅棠乖乖認了他這個舅舅。

當然了,若是能借機從傅棠身上得些好處,那就再好不過了。

隻是不巧的很,傅棠平生最煩的,就是倚老賣老。

這倒不是傅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張家一直在京城,張夫人卻從來沒有提過半句。

甚至於他剛穿過來那會兒,身受重傷,躺在床榻上命懸一線的時候,也不見張家有半個仆人登門探望。

反倒是如今他們家略有起色了,就突然冒出了這一路親戚。

這前前後後的,很難讓他不往窄處想。

其實,傅棠的這些想法,雖然不全中,但也絕對不算冤枉了張冕。

如果張家的老大人還在,老大人身居正二品的實職,肯定不屑搭理他這個沒有實職的太子伴讀。

但很不幸的,張老大人意外去世,他兒子張冕卻沒能完全收攏其父的勢力。

等孝期一過,張冕雖然走了關係補了缺,卻僅僅是個五品的同知。

這和張冕的期待相差甚遠。

更有甚者,張冕沒有他爹的本事,卻總想帶他爹那麼大的帽子。

同僚怎麼可能會買他的帳?

不但同僚不買他的帳,他的上峰也因此對他意見頗多。如果不是有他爹的餘蔭庇護,早就被人找機會一擼到底了。

可饒是如此,他也連續十年不曾晉升半步,一直都在這個五品同知的位置上蹉跎,也幾乎磨盡了他的銳氣。

原本他已經認命死心了的,隻一心想著培養好兒子,再上下打點一番,不求兒子能恢複其祖父時的榮光,隻要能保住這個五品的實職,也就一輩子不愁了。

但這個時候,有個同僚來提點他,“你要是有心,何不不去見見你那大外甥?到底是親甥舅,打斷骨頭連著筋。

如今東宮得意,但凡他稍稍在那位麵前提你一兩句,不比你無頭蒼蠅似的到處請托強?”

說這話的同僚雖然有幾分看笑話的意思,但他說的門路,卻也很有幾分可行。

張冕就此記在了心裏,回家之後和母親妻子一商量,這兩個卻都拉不下臉來朝張夫人低頭。

畢竟當年兩家斷交的時候,張冕的妻子武夫人很是說了些不中聽的話。

而張家老夫人雖然沒有對自己女兒口出惡言,卻也是避而不見,擺明了是放棄這個女兒了。

如今讓她們主動低頭求張夫人,跟把自己的臉揭下來扔到地上踩腫有什麼區別?

張冕說不過母親和妻子,不禁仰天長歎:“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做事的時候,誰又能想到還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