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和葉,向上一用力一並掐了下來,抬手遞給二人瞧了眼,“看見沒有?就是這樣。”

宋淩看他摘了幾片,總覺得自己該是會了,又轉臉去看段寧,他麵上還是那副諱莫如深的沉默模樣,看不出會了沒會。

會也好,不會也罷,宋淩自己會了,便想著顯擺顯擺,若是他還沒會,她剛好教他兩下,叫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什麼都不會做的。

她便點點頭,揚起一臉笑意,“徐叔,我們會了。”

徐叔將方才掐下的嫩葉丟進筐裏,將身邊的筐給了二人,又囑咐了句“注意腳下,莫要踩碎了葉子”,便離開了。

宋淩抬手將竹筐套在身上,湊過去問段寧,“你方才聽懂了沒?”

段寧連套個竹筐時都是動作緩慢優雅,不因竹筐的粗糙而少去一分矜貴,待整好了讓竹筐壓皺的衣裳,他才掀起眸子問道,“你方才不是說會了麼?”

在他耳中,宋淩問他這話的意-

兩人今日的辛勞成果都壓在他的手臂上,又下起這樣大的雨,雨點子打在人身上也陣陣發痛,他的路隻會更難走。

宋淩不忍讓他獨自淋雨,腳步一轉跑回到他邊上,趁他不備奪過了自己的筐,才見段寧早就在上麵遮好了老徐備好的方瓦以防水滲進去。

因此,筐更沉了。

段寧見宋淩又自作主張地跑回來,卻來不及斥責,他知道宋淩的脾氣,忍不得旁人說半句不好,定要當場頂回去,他可沒傻到在大雨中同她爭吵。

他隻得快些,再快些,待回了宅子,再說道她。

雨卻是不等人的,這雨來得快,去卻沒這樣容易,雨勢漸小,卻仍從天上淅淅瀝瀝地灑下,茶園的泥土都濕了,每一步都不好走。

總算是捱到了宅子裏,宋淩隻得將就著換上了徐夫人的衣裳,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縮在木椅裏,捧著杯冷熱恰好的茶水一口一口細嚐。

段寧也換了身衣裳,黑發濕著梳起,雨點還未擦幹,偶爾順著額角流淌下來,給他白皙幹淨的皮膚添了幾分頹然的味道,倒有些美感。

宋淩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剛打完就心虛地瞧了段寧眼,知道他定要說她幾句,卻不料段寧什麼也沒有說,隻拂了裙擺坐她邊上,伸手將她衣襟處的衣裳又攏了攏,神情淡淡。

“將熱茶喝了,許會舒服些,若是待會兒回了家身上還發冷,怕就是受寒病了。”

宋淩無力地應著,隻覺得四肢無力,整個人回到了上午方來的時候的樣子,看什麼都神情懨懨,直到天兒迅速放晴,二人回了宋宅,她仍是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樣,霜打茄子似的蔫了吧唧,自打躺到塌上便沒再起來過,捂著被子過冬似的,雙頰泛紅。

段寧推了門進屋裏,手中端了碗冒著熱氣,剛熬好的湯藥,穩放她手邊的桌上,垂眸瞅了她眼,又嗤笑道,“小病秧子,一天不到的功夫,就病了兩回。”

宋淩的倔強勁兒未因病氣消減半分,她腦子昏昏沉沉之時,也硬是攢著氣回了句,“我覺得晚上這場病,是因了早上的顛簸勞頓才起的,所以這兩次,都得算一次病。”

末了又添了句,“那我就不算病秧子。”

段寧晃著手裏的匙子,無奈道,“不算,頂多是個藥罐子罷了。”

匙子攪著藥湯,苦味順著他的動作發散出來,宋淩剛想反駁就聞到了撲鼻的味道,忙閉了嘴屏息撇開了眼睛,生怕自己多看他一眼,他便要提“喝藥”這事兒。

段寧看出她的逃避,卻仍端起碗照著碗沿吹了兩口,朝她遞過去,刻意放緩了聲音,哄誘似的,“喝了便沒這樣難受了,一時的苦,總比你難受一夜要好。”

他一湊近,碗中的藥味就更大了,宋淩索性眼睛都閉上了,將頭一轉,裝聽不到。

一來二去,段寧也耐不住性子了。

他極少接觸這樣性子的人,曾在京城尚風光時,皇子也給他幾分麵子,頂多便是客客氣氣,依仗著父親當年的權勢,沒人敢跟他甩臉子。

宋淩這樣性子的人,無論男子女子,他都是頭一回應付,幾日下來,他已是耐心到了極點。

當下是她自己的身子,她都緊抿著唇鬧小性子不願喝藥,他反倒殷勤地上趕著喂藥,若是叫他曾經相識的人知道,怕是都不敢信。

可如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