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但洋人晚一年知道這秘密,咱們中國就多一年的外貿銀子。就算日後一定會有人告密,我也不希望是你。”
蘇敏官冷笑:“我那麼特殊?多謝抬舉。”
於是便有了點話不投機的意↑
於是她順利地在街上逛到天黑,趁著夜幕降臨之前,來到倉庫外牆門口,守株待兔。
大雨趕走了街上的人,附近隻有幾個無精打采的保鏢,多是王全布置的。若蘇敏官真來“竊密”,這些人負責事後佯追,以示秘方真實。
不過保鏢們對掌櫃的宏圖大業都不太上心,紛紛歪坐屋簷下,有的在抽大煙,有的在打盹。
忽然,流浪狗木蘭汪汪叫。林玉嬋猛抬頭,看到一個矯捷的人影,打著傘,穩穩地走來。
林玉嬋心道:“漢奸來了。”
蘇敏官行得很謹慎,帽簷壓得低低的。他從袖子裏摸出個叉燒包,看也不看,丟給木蘭。
於是狗狗不叫了,街上隻有刷刷雨聲,雜著左右院落中的隱約人聲,整個世界好似被大海衝刷,寧靜而蘊含力量。
他在門口立著,雨點順著傘邊流下,瀑布般落在他身周,使他的身形像一尊雕塑。
許久,他垂下眼睫,指縫間推出鑰匙,輕輕開了門,閃身進去。
林玉嬋借著“吱呀”的門聲,迅速移動幾步,躲到門框邊。
順著門縫看去,蘇大少爺顯然對倉庫裏無人值守的現狀很滿意,長長出了一口氣,收了鑰匙,懷裏摸出火折,點起一盞小燈。
燈光照亮他的臉。他臉色平靜肅穆,仿佛有心事,兩道俊秀的眉毛微微蹙著。
不知是不是對自己即將開始的“賣國”行動有所糾結。
但他沒把傘放下。他在傘柄處輕輕一轉,傘把卸開,傘柄竟是中空。他從裏麵抽出一杆細細的槍筒。
他撩起衣襟,將火`槍別在腰間,剩下的雨傘零件支在牆角。
林玉嬋一口氣噎在胸膛,心跳微微加速,用力屏住呼吸。
上次繳獲的洋水手的槍,他當時就令她還回去了;這一把型號不同,顯然是他自己的。
說什麼“私藏槍械是死罪”,敢情人家自己早就知法犯法。自己有槍,還不讓她拿!
林玉嬋再次告誡自己,這人狡猾狡猾地,以後說啥都不能信。
同時她發覺自己眉毛上幾滴冷汗。蘇敏官準備得夠充分,要是他發現自己偷看……
嗯,及時舉手,槍子兒應該不會打到她身上。這年頭子彈可值錢呢。
她定定心,遠遠的望。
炒茶作坊輕易不給外人開放,林玉嬋也是頭一次看清楚裏麵的擺設:幾頂大灶排在牆根,上麵坐著不同直徑的大鍋,傾斜成特定的角度;竹筐裏整齊擺放著炒茶用的掃帚,掃帚是毛竹紮成的,疏密長短皆有嚴格尺寸。
另一側牆麵的架子上,罐子裏盛放著不同品類的樣茶,密密麻麻貼著標簽。盒子裏放著西洋進口水印溫度計。牆上凸出幾個釘子,掛著厚厚的紙頁,紙上一絲不苟地寫著每天的操作記錄,有專人打勾核對,紙都卷出毛邊了。
此外還有炒至不同步驟的半成品茶葉,分門別類地晾著。貨架旁邊是雜物堆,橫七豎八丟著許多用過的器具,有心人也能從那裏麵看出“線索”來。
這就是王全精心布置的假現場。即便是專業人士也很難看出破綻。
蘇敏官並沒有喜形於色,依舊是微微鎖著眉頭,但他的行動表示他對這一切很感興趣。油燈湊上去,每一寸都細細的看。他腳步很輕,隻有偶爾踩上散碎茶葉時,才發出簌簌響聲。
窗外有幾個醉鬼經過,唱著荒腔走板的小調。他立刻放下手裏東西,警覺地抬起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