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烈性。你應該慶幸,老爺今日隻要跟你快活一下,不是要你命……”
他扯著她辮子,頭皮劇痛。林玉嬋咬著牙,脫口就喊:“有話好說好商量今日還有人在等我要快活可以改天——”
楚老板鬆手,獰笑道:“真的?”
看來也沒那麼烈性,倒是識時務。那些交不出保護費的小商販,拿自家丫環小妾甚至妻子女兒相抵,不都是你情我願公平交易,可不是他強人所難。
林玉嬋胃裏攪著惡心,點點頭。再乞憐的話編不出來,先出這個門再說。
楚老板冷笑:“怕不是緩兵之計?”
他一雙豁了眶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湊近了,看到那雙蒼白顫唞的小嘴唇,低頭就咬。
轟!
林玉嬋耳膜一震,眼前似有一道閃電劃過。楚老板的大嘴停在半空,整個人一頭紮在她身上。
她捂住嘴,全身冰凍了一刻,才慢慢有了力氣,踉蹌逃出三四步。
楚老板猝然倒地,臉拍在門檻上,三條眉毛同時出血。
馬仔們臉上還殘留著嬉笑的痕跡,然而眼裏全是驚恐,呆若木雞地看著林玉嬋對麵。
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冒著白煙。
蘇敏官發絲淩亂,好像是才從被窩裏爬出來;然而他眼底微光銳利,仿佛為此刻已等待許久。
他飛快豎起槍管,沒人看清他的動作。
轟轟轟三聲,離林玉嬋最近的三個馬仔應聲倒地。
她的三魂七魄突然歸位,學著動作電影裏的龍套動作,連滾帶爬地滾到幾個箱子後麵,免得礙事。
箱子後麵伸出一隻細胳膊。楚老板身下一攤血,懷裏零碎散了一地。她飛快地從裏麵揀出那枚缺了角的玉鎖。
轟!
一個馬仔終於反應過來,回身抄起一杆大刀。還沒舞起來就嗝屁著涼,大刀當啷落地,立刻被蘇敏官踢進河裏。
他大步流星穿堂而過,拇指食指撚熄沿路的燈。最後一盞留著,提在手裏。
偌大的倉庫陷入黑暗,隻有恐懼的喘熄聲此起彼伏。一束微光照亮他半邊臉頰,火焰燒灼不穩,映入他陰晴不定的眼眸。
兔起鶴落,倉庫裏那些抽大煙的賭錢的才反應過來。有人急急跑過來,有人抱頭藏在賭桌下麵。
有人黑燈瞎火弄勿清爽狀況,大喊道:“火並啦!造反啦!快去拿兵器,保護老大!”
“老大死了!”蘇敏官喝道,“都給我蹲下!”
他朝楚老板開槍是一時衝動,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他還剩五枚子彈。
衝動不怕,事後利落收場就行。
箱子後麵窸窸窣窣響。林玉嬋鼓起勇氣冒頭,哆哆嗦嗦地說:“門在那邊……你說一二三我就跑……”
“這個時候還想跑?”蘇敏官咬著嘴唇,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跑得掉嗎?”
他拖住她的領口,把她丟回角落裏,然後大步走到倉庫一頭。那裏抱頭蹲著五六個馬仔,都在伺機找逃路。燈光刺入,大夥齊齊捂眼。
“這裏有幾多人馬?”他槍口隨意指著一個駝背馬仔,“清幫一共多少人?人員名冊在哪?兵器庫在哪?船行的賬簿在哪?現銀都在哪?”
駝背馬仔渾身篩糠,眼睛卻看到不遠處,月光下的碼頭上一串駭人血跡。
楚老板意外地沒被一槍轟死,後背開著個血洞,正掙紮往蘇州河方向爬。
駝背馬仔猙獰大吼,跳起來就奪蘇敏官的槍。
轟的一聲,馬仔半邊肩膀炸飛,痛暈過去。
蘇敏官指著另一個馬仔,“換你說。”
黑幫惡霸凶狠歸凶狠,大部分人都沒見過有人能將洋槍使出此等威力,這人早嚇尿了,一股臭氣從他下盤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