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衣料,感受那直溜溜的脊背,讓他摟太緊,被迫仰彎,骨節一道道收攏,形成一個平滑的弧度。
她發間帶皂香,天然的清新味道。前半夜驚魂,清香裏混了細細的少女的汗味,幹幹淨淨,一點不惹人厭,反而生出一種蓬勃的、帶生命力的體香,好像黑夜裏浮動的幾瓣木棉花,淡淡的一縷細膩,就能讓人想到滿樹火紅。
他悄悄用嘴唇觸著那發絲,細碎地嗅著那香氣,鼻尖偶爾劃過她耳廓。開始還冰涼,隨後慢慢熱起來,轉了個角度,露出清秀的下巴尖。她不安地扭著小腦袋。
玲瓏的嘴唇細細的眉,若非今晚那柄小□□,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
當初答應教她,一半為了還價,一半也隻是為了給艱難的生活添點趣。沒指望她認真學。
可是她真的開了火。按他教的方法,冷血地一擊而發。
“阿妹,”他混沌般低語,“你不要那麼快長大啊……”
她終於不再說什麼煞風景的“不要你負責”,隻安安靜靜在他懷裏靠著,間或輕輕推他一下,推出胸`前半寸空間,偷一口呼吸,然後馬上被他用力貼緊。
牆角的火盆嗶嗶啵啵的響。夜風唱著荒腔走板的調子,夜風搖動船艙外的鈴。岸上農家大灶裏的隱約煙火氣,淡淡的熏在小船的航路上。
忽然,不知哪家公雞起夜亂鳴,帶得岸邊村落一片半夜雞叫,此起彼伏,喊破半條江麵。
懷裏的姑娘撲哧一笑。
蘇敏官終於放開她,咬著嘴唇,不敢想象自己現在臉色。
那股不上不下的濁氣終於散去了。他的理智也終於重新附體,一切荒唐的想象塵埃落定,他又變回那個孑然一身的孤鴻野鶴。
縱然人家姑娘早就表示了不介意,看似他很占便宜,可他畢竟還是良心未泯,一次兩次他沾沾自喜,三次四次他樂在其中,再五再六……覺得自己真混蛋。
“林姑娘,對不起。”他聲音嘶啞,“我不能……”
“古人”又開始瞎糾結。林玉嬋很善解人意地說:“沒什麼。我也需要壓個驚。”
他馬上說:“不是為了這個……”
林玉嬋有些驚訝,抬頭注視他。他眼中影影綽綽的,閃著些不明的情緒,不是白天那種劃清界限的刻意的冷淡,反而有一種淡淡的少年悲涼。
她試探問道:“是為了今天那幾個癟三?實話說,在上海灘做生意的,哪個沒經曆過幾次麻煩事,不然我學槍做什麼。況且我也沒傷……”
他走遠一步,倚著另一邊板壁和她對望,依舊固執地說:“不是今日。是過去,我……我一直做得很錯。”
林玉嬋追過去,關切地抹掉他額間的汗。
“你……”她心中起了些荒謬的猜測,半開玩笑道,“你沒有修什麼清規戒律吧?跟女孩子離太近就破功什麼的?”
蘇敏官啞然失笑,躲開她手。
“異想天開。亂猜。”
不過……有那麼一丁點接近了。
他溫和地摸摸她後腦勺,“以後再和你解釋。”
林玉嬋輕聲說:“還有半程路,現在就可以說呀。”
小姑娘不依不饒,清澈的眼神跟他坦然對望,不是那種窺伺欲作祟的急切神色,隻是想跟他共同分擔些看不見的重量。
蘇敏官有點不敢看她眼睛,目光在她小巧的鼻尖和嘴唇上下勾勒,良久,微笑。
“別人都在外麵搖船,我總不能賴在裏麵偷懶。”他從艙裏找出另一件風衣,裹緊,推門而出,回頭告訴她,“你趁這工夫休息一下,睡一覺都行。”
林玉嬋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她還未成年呢,有的是時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