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了……”
於是這個畫家開始陷入狂躁。
他來醫院看病,各種吃藥治療,甚至還專門在這個醫院請了一個專業的心理谘詢師,每隔幾天就去長廊酒店給他做心理開導。可這似乎用處不大,他的心理障礙反而越來越嚴重,他再也畫不出活靈活現的眼睛。
燕危將病例記錄翻到了倒數第二頁,上麵的診斷還寫著病人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可到了下一頁,也就是最後一頁,十年前的七月三日,這個畫家卻痊愈了。
“這……”高明神情詫異,“前一天還病情每況愈下,最後一頁卻完全痊愈了?這……”
燕危心中隱約有了猜測:“他突然找到了畫出眼睛的方法。而且,同一天,也是十年前的七月三日,那個給他看病的心理醫生失蹤了。”
燕危再度往下翻——那是給畫家看病的醫生的資料。
資料的右上角貼著一張證件照,照片裏的女人梳著垂落下來的麻花辮,披著一身潔白的白大褂,笑容溫婉。
而她的樣子……
正是酒店頂層的畫室裏,那唯一一張完整的女醫生肖像畫!
第11章 長廊酒店(11)
燕危盯著畫像看了半晌。
畫像上的女人五官精致漂亮,平麵的照片都能看出一些氣質來,那一雙垂落下來的麻花辮更是為她增添了幾分柔和。尤其是那雙眼睛,如桃花瓣一般在眼尾處微微勾起,淺笑間盡是靈動。
畫家的自畫像和醫生端正的證件照擺在一起,對著燕危露出笑容。
燕危眸光微凝,腦海中逐漸閃過進入副本以後看見的線索。
會把人拖進畫裏挖眼的畫中人、能爬出畫挖人眼珠再爬回畫裏的畫家、還有明顯不是第一次收拾屍體的服務員。
幾條散亂的線在這份病曆的穿插下,串聯成了一條凝實而順理成章的線。
他拿出濕紙巾,仔仔細細地擦試著指尖沾染到的打印機的灰塵,清朗的嗓音響起:“昨晚長裙女人死的時候,我和晏明光去了現場,發現服務員不是第一次收拾屍體。這就說明第一個死亡的長裙女人不是第一個受害者。”
燕危托了托下巴,手指微動,“我們現在這個副本,明顯不會需要我們去找什麼還活著但是失蹤的人,失蹤意味著死亡。也就是說,這個線索其實是在告訴我們——這個女醫生死了,死在了七月三日,畫家的心理疾病突然痊愈的一天……而他的肖像畫,也是畫家後期畫出的唯一一副完整的肖像畫。”
一個想法驟然冒上了心頭。
檔案室外,工作人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晏明光幾步間走到門口往外瞧了一眼,他靠在檔案室的百葉窗旁,低聲道:“有人朝這邊過來了。”
百葉窗透進來的光線拉成一條又一條平行的線,灑在男人的臉上,將他那十分疏離的麵容照出了難得的幾分平和。銀框眼鏡削弱了這副深邃麵容的淩厲,潤上了幾分斯文高雅的氣質。
這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溢著冰,可若是稍微相處的熟一點了,卻又能發現晏明光其實比燕危這種笑容不走心底的人來的好相處。
燕危爭分奪秒地欣賞了一下柔和光暈下的晏明光,隨後當機立斷,拿起打印出來的資料,拽了一下高明,說:“走,回去,我有一個想法需要印證一下。”
“回酒店?”高明問。
“對,”燕危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在檔案室交錯的光線下蓋下一層微弱的陰影,“我們回酒店,去……畫室。”
雖然這個醫院離酒店並不算遠,徒步也不過二十幾分鍾,但燕危三人在醫院裏探查線索還是花了挺多時間,回到長廊酒店已經是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