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他的想法。
燕危在進入樓內世界之前,就是個喜歡天南地北到處溜達, 三教九流都待過的人。看過形形色色的人,朋友也很多,但也因此,他其實沒有把誰真的放到心上, 真遇到什麼事,他沒臉沒皮得毫無心理負擔。
反正也沒人能真的知道他在想什麼。
偏偏他的沒臉沒皮在晏明光麵前似乎沒用了。
他笑了笑, 打算坦然一點:“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
“你發現了什麼?”
這人驟然問他。
燕危一愣:“啊?”
“你剛才摸到什麼了。”
燕危眉梢一動。他的目光移回了晏明光身上, 淡茶色的雙眸閃過難見的驚詫。
晏明光仍然神色不變,微微垂眸看著他。這人靠在桌邊, 月光拉出修長的身影,更添三分清冷。
燕危拉開椅子, 在晏明光麵前坐了下來。比起男人連靠在桌子旁都要挺直著脊背的姿態, 他直接靠在椅背上, 吊兒郎當地吹了聲口哨,說:“不是我摸到了什麼,是我沒有摸到什麼。”
“嗯?”
“我剛才就覺得這個沒皮的小姐姐有點奇怪, 她好像不僅僅沒有皮,還隻有血肉一樣,渾身都軟趴趴的。剛才我摸了一下才發現,她的腿部和肋部都沒有骨頭——而且這兩個地方都有被切開的痕跡。”
晏明光眉頭微皺:“抽骨。”
“對。”
燕危在桌子上翻找了一會,勉強找出了一隻有些斷水的水筆和幾張發黃的紙,揮筆間快速地畫了幾根骨頭的形狀。
“你看這個,是它缺少的骨頭——肋骨,肋骨少了左邊的十二根。”燕危憑借著記憶,將當時沒摸到的骨頭都畫了出來,“還有這個,脛骨,一根脛骨沒有了,一根還在。”
“吱呀”一聲,山風將破舊的木窗吹開,微涼的空氣嘩啦啦地湧入,吹得黃紙的邊角掀起,簌簌作響。
晏明光上前重新將窗戶合身,燕危看著男人的背影,一字一句道:“你剛才去扔白傘,還記得傘的細節嗎?”
“長柄傘,傘骨和傘柄質地一樣。傘柄實心、偏粗。傘骨12根、偏彎、微細、沒有彈簧和彎折的地方,是自然的彎曲弧度。傘麵很滑,發白。”
燕危指了指自己畫出來的肋骨:“少了12根肋骨,白傘有12根傘骨。”
他沒有直說,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這是一個由少女的皮骨做成的長柄傘!
燕危掏出那枚燕子硬幣,在手中胡亂隨意地拋著。他眸光輕垂,睫毛在眨眼間顫動,方才的不正經在此刻的認真思索間消失殆盡。
“先讓我們感謝蔣修的奉獻,讓我確定了白傘是死亡觸發的要素,並且也讓我們確定了每間房都有無皮少女,因為我們看到了這個髒東西,那個慘死玩家房裏肯定也有一個,慘叫聲的同時蔣修房裏也有打鬥聲,另外兩間不太可能沒有,所以這五個髒東西是在歌聲響起之後,同時出現在五間房裏的,這是其一。”
“其二,我剛才就在想,什麼樣的死法,能夠讓人痛苦地慘叫十幾分鍾才死去……他應該是和髒東西的死法是一樣的。那個髒東西,恐怕是被剝皮去骨的少女死後化作的厲鬼,這就是邀請函上畫著的傘的含義。這次的副本重點就是皮骨傘,今晚的危險就是每個玩家的房裏都會出現一個無皮少女,如果房門口還放著傘,無皮少女就會出手!”
這就是他們今晚遇到的鬼怪和傘之間的聯係。
“這可能隻是一個開端,問題還有很多:階梯在哪裏?這個少女生前是被誰剝皮去骨製傘的,神婆嗎?神婆為什麼要在我們門口放白傘?而且這裏是山神廟,有‘神’這個字,這些髒東西怎麼會和撐著傘的山神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