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壓下一切不對勁,拉起林縝開始朝晏明光和魚飛舟靠近。

林縝手持弓箭,抬手收勢間便是十幾發箭羽開道。燕危一邊散發著感知力試探他們和晏明光的距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他們進來開始,這些鬼手的攻擊似乎更加急促了一點點。它們沒有頭腦、沒有痛感,即便林縝打中了,也不過是在打中的鬼手上留下一個穿透的洞。隻有徹底打碎,才能完全毀掉一隻鬼手。

不多時,林縝的防護道具就到了時限消失了。

鬼手本來就多,林縝就算箭無虛發也不能保證每一個都攔住,燕危忍著潔癖,一邊使用技能,一邊還是需要握緊匕首擋住林縝稍微沒有攔住的幾隻鬼手,走了一百多米就氣喘籲籲,額頭沁出虛脫的冷汗。

林縝隻好背起燕危。

“背後你小心點,我一個人沒辦法照顧全方位,你要是後背被抓到了,忍著別大聲喊啊,不然我肯定要聾——”

燕危驟然打斷了他,用盡力氣大喊道:“晏明光!!!魚飛舟!”

男人回頭望向他。

張牙舞爪的鬼手中,晏明光和魚飛舟所站的地方居然頗為空曠。魚飛舟身上好幾處都掛了彩,手中的藍珠微微發亮,可晏明光渾身上下依然整潔幹淨。

男人的腳下踏著破碎的屍塊,手中短刀裹著一層濃稠的血,冷硬的輪廓在鬼手背景的襯托下更為颯然。他側著臉看向燕危,手中動作利落而不含糊,短刃瞬間刺透一隻鬼手,刃尖旋轉,直接將麵前的一隻鬼手活生生地攪碎了!

破碎的屍塊散落一地。

林縝背著燕危,踏過屍塊,快步跑到了晏明光和魚飛舟的身側。

剛一站穩,晏明光淡然的麵容微動,手中短刃就那樣豪不值錢一般扔到了地上,抬手就從林縝的背上接起燕危,頃刻間把人扶到了自己身邊。

林縝背上一輕,問魚飛舟:“看著滿地的屍塊,我們沒進來的這段時間,你們不會站在原地殺了這麼久吧?嘖,四肢發達。”

魚飛舟皺眉:“你們怎麼進來了?受傷了嗎?”

“幫你們啊。”

“你……這裏人多是沒有用的,我和晏明光看過了,除了鬼手什麼都沒有,鬼手還會慢慢地越來越有攻擊性,也沒有任何空間割裂的波動感。你們應該進來的時候也聽到提示音了?‘滿足’,我是想不出有什麼和破局有關的方法,如果是讓我們滿足這些鬼手……”魚飛舟歎了口氣,“這些鬼手要殺我們,總不會是要我們付出性命吧?那破局來有什麼意義?”

——這是無解的意思。

燕危靠在晏明光的身側。男人有力的臂膀微微攬著他,給他提供支撐,讓他稍稍在精疲力盡中緩過來了一點。他深呼吸了幾下,一路過來強忍著的潔癖發作此刻居然消散了——和鬼手纏鬥了好半天的晏明光身上沒有都少難聞的血腥味,仍然是那種淡入青鬆的氣息,和之前一樣,不管什麼時候,這人似乎永遠都孑然而整潔。

晏明光沒有說話。

他似乎比以往更沉默了一些。

“不可能無解的。”燕危說,“樓的準則就是,不管多惡劣,都會有一線生機。這不是樓的仁慈,而是它保證玩家願意積極闖關的默認底線。就好像安康鎮的副本,我們進去導致了不平衡,樓甚至會自己調整規則,給玩家一線生機。所以這個不知道為什麼出現的割裂空間,還有這些攻擊性不強但是又多又難對付的鬼手,一定有解。”

燕危喘了口氣,視線轉動間,驟然對上了晏明光的目光。

這人正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燕危下意識移開眼,接著道:“時間緊迫,我們不說其他有的沒的,既然暴力無法破解,那就是我的工作了。晏老師,你近戰能清出這麼大的範圍,先和林縝的遠攻打一下配合?魚飛舟,你可以詳細和我描述一下你們在裏麵得到的信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