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就給晏明光發了自己的位子。可是驟然“自己”就站在麵前, 燕危仍然有下意識的怔然。

而那傀儡到了兩人中間,似乎因為突然多了兩個目標而停滯了一下, 隨後直接朝著另一個“燕危”而去。

傀儡的智力明顯不高, 它似乎對眼前的兩個“燕危”都是無差別攻擊,根本不管誰是誰, 隻是永遠朝著最近的一個撲去。不論鴨舌帽男變成的傀儡是善傀還是惡傀,如若傀儡有實力差別, 鴨舌帽男應當隻是普通的一種, 根本沒有太可怕的實力, 或許燕危和它正麵交手打不過,但是一直避而不戰地躲著還能撐一會。

走廊兩側的房間似乎傳來一些響動,住在裏頭的玩家必然也知道外麵的動靜, 但都已經是四十幾層的玩家了,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貿然出來。

燕危站在原地喘了口氣,低頭掃了一眼自己腳下的數字燈——“29”。二樓現在也到處都遊蕩著傀儡,雖然城堡很大,指不定一會又會有哪一隻不知是善是惡的傀儡出現。

他現在應當趁機趕緊跑。

可燕危卻站在原地,看著前方。隻見那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抬手,一輪殘缺的月出現在“他”的掌心,在“他”的周圍劃出了一道屏障。

燕危登時神情一滯——居然連月輪和技能都和他一模一樣!

人是無法看見完全的自己的,縱然能夠通過鏡子的幫助看到自己的臉,但單獨通過眼睛,人們最多也隻能看到某個角度的自己。唯有在影像的幫助下,才能瞧見影像記錄的自己的全貌。燕危第一次,看見完完整整的自己,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一個激靈,隻覺得周身發涼。

他雙眸微凝,腦海中思緒萬千。仗著就算變成傀儡今天也死不了,燕危竟也顧不上那鴨舌帽男變成的傀儡,盯著麵前的人沉聲喊道:“你是誰?”

眼前的人狼狽地躲閃過傀儡的攻擊,往他這邊跑來,一個踉蹌間在地上翻滾了一圈。

隨後,燕危聽到了同樣帶著喘熄的、熟悉的嗓音:“——你是誰?”

燕危眼神一沉,躲過鴨舌帽男的手,竟然拿出了一個飛鏢,猛地朝另一個燕危扔去!

他好歹跟晏明光練了好一段時間,這麼短的距離,飛鏢準確無誤地朝著另一個燕危的脖頸處而去,尖利的刀刃眼看就要卡進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的喉嚨。可那人手中殘缺的月輪再度一轉,脖頸前的空間分割,將這枚飛鏢卡在了半空中一瞬間,而“燕危”側身,千鈞一發之際躲過了那枚飛鏢。

動作間,燕危瞧見了對方耳朵上的一個小黑點——那是他和晏明光林縝還有魚飛舟聯係用的對講機。這個突然出現的、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居然連擁有的道具都和他擁有的一模一樣,這一瞬間,甚至連燕危自己都沒有辦法發現,他和這個人到底有什麼不同。

他驟然有些恍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傀儡城堡有善惡傀儡,這一點他早就知道,晚上睡著前他想的也是到底要怎麼抓傀儡、怎麼用金幣找黑袍人兌換屬於自己的傀儡,從來沒有想過眼前會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一樣的外貌、一樣的動作習慣、一樣的裝束、甚至是一樣的道具和技能……

這是傀儡城堡的其中一個謎題嗎?

這個詭譎多變的城堡裏,除了那些在迷宮死亡的玩家化作的傀儡,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他自己。這和傀儡城堡的副本有什麼關係?是隻有他遇到了這種情況,還是……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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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三層。

一層是遍布階梯的大廳,二層是一條又一條的走廊和位於其中的客房,三層卻是一間又一間寬敞的玻璃房。隔著玻璃牆,在幽微的光線下,可以瞧見裏頭是一些千奇百怪的工具。有的是沾著血的大剪刀,有的是沉浮在透明液體裏的一顆顆眼球,還有那種巨型的縫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