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了。
他咽了咽口水。
現實和夢境混淆了好幾個來回,燕危整個人的意識還是頗為混沌的。此刻徹底抽身出來,他那七拐八繞的反射弧在這一刻終於回到了原點,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方才破局的緊迫之下, 這些情緒都被壓著。此刻晏明光就在他的眼前,燕危是徹底慌了。
他驟然一把推開了晏明光的雙手, 動作敏捷地從床上跳了下來, 拿起床邊的風衣套在身上便說:“……我被夢境靨住了,剛剛是在做夢。先走。”
“我今天有計劃, 我們必須快,我的善傀應該開始行動了。”
燕危還未走到門口, 身後的人猛地拉住了他。
他本來就走得快, 這麼一拉, 燕危整個人都被慣性帶的後退了一步,輕而易舉地被拉到了晏明光的跟前。
對方垂眸看著他。鏡片微微反著光,遮蓋了些許晏明光的眸光, 燕危隻能瞧見那雙忘不見底的黑眸直勾勾地看著他,卻看不出任何情緒。晏明光沒有別的舉動,隻是拉著他,沒有說話。
燕危掌心都因為流汗而微濕了起來。他怕晏明光察覺他的不自在,趕忙抬手就把晏明光的手撇開。正待開口,晏明光卻先他一步道:“夢到什麼了?”
燕危頓時卡住了。
他又不能說是因為他用親晏明光這件事當中心軸,以此來擺脫夢靨,結果一路親著親到了本尊麵前。所以他方才隨口一句做夢了,把這一切都歸於做夢才引發的舉動上。
可是晏明光這麼一問,他這才發現哪裏不對——這得做了什麼樣的夢才會一醒來這樣的舉動?他分明做的隻是在副本裏的夢中夢,隻是用了親晏明光的方法破局而已,可晏明光這麼一問,他才發現他的話聽在別人耳朵裏會有怎樣的曲解。
他本來是想避重就輕,結果變成了有口說不清。
燕危:“……”
好在下一刻,林縝的不耐煩打破了他的窘境。
一聲巨大的踹門聲響起,燕危的房門直接給林縝踹了個稀爛。
林縝雙手環抱站在門前,不耐道:“走不走?我剛才聽了一下,有四十幾層的種子玩家在抓躲在房間裏的‘獵物’。再不走我可就開心了,可以正麵打了。”
“其實也沒有耽誤多久,”魚飛舟無奈搖頭,“晏明光才進門幾分鍾,燕危起床也要時間,多等一分鍾也行。”
另一個魚飛舟道:“就算人來了也沒關係,我們還在,可以打。”
燕危要說出口的解釋全都給林縝這一腳踹沒了。
他隻是和晏明光互相看了一眼,一個躲閃而別扭,一個深沉而靜默。
燕危回過頭來,快步走出了房間。
此刻他已然可以確定他醒來,也清楚他們還在副本裏,遊戲的第一個夜晚已經過去,現在破局和想辦法贏得競賽最重要。
身後,晏明光也快步跟了上來。林縝和兩個魚飛舟前後腳走著,幾人環視了一下四周。燕危腳步一頓,散開剛剛得以提升的感知力。
片刻,他選了一條感覺人最少的路:“走這。”
林縝:“這裏有什麼線索嗎?”
“沒有,我隻是覺得人少。”
“人少還去??等一下,我們這個副本不就是要抓人嗎?”
燕危沒有回頭,輕笑一聲:“盲目抓人的話,我們是有絕殺所有人的武力,還是有一網打盡所有玩家的辦法?如果沒有,單純比速度,我們有什麼可以一騎絕塵的辦法嗎?”
林縝一愣。
“我們沒有,”燕危說,“但是我們可以有。”
他們已然快步走到了城堡偏角落的地方,這裏本來就沒有幾個人住,客房早已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