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是什麼意思。
就方才這力道,他如果在屋內,怕是比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還要慘。燕危用月輪割出來的那一方空間,根本不是為了防止阿玉逃跑,而是為了讓晏明光在這麼小的空間內不損壞到別的房間、誤傷到別的人。
這簡直顛覆了鍾不凡對身體指數能擁有的上限數值的認知。
但他轉念一想, V身邊有什麼,都不足為奇才是。
長廊上已經有人推門要出來看看,萬花樓附近熙熙攘攘的都是人聲,鍾不凡不再拖遝,快步走回房內關上了門,還用了個隔絕聲音的道具,確保外麵絕對聽不到裏麵在說什麼。
在月輪的阻擋下,屋外一切正常,他這門一關,從外頭根本看不出來裏頭剛才經過了一場怎樣的打鬥。那些來探查聲響的人根本想不到屋內出了事,就那樣在屋外擦肩而過。
晏明光從商城中兌換出來了一個鎖邪祟的符咒貼在了阿玉身上,阿玉渾身鮮血地趴在滿地狼藉之中掙紮了幾下,卻是站不起來。
“我們現在要把她帶回去給燕危嗎?”鍾不凡下意識便以眼前這位殺神為主,“她並不是鬼,活生生的一個人,我們要帶回去,路上還得掩人耳目一下。”
晏明光垂眸看著阿玉。
她渾身是傷,又被那鎮邪的符咒壓著,全然沒有了方才那般詭譎囂張的氣焰,那雙鬼魅般漆黑的眸子裏滿是空洞。她掙動了好多下,這才緩緩地抬起手來,指尖顫顫地碰上了她臉頰上的傷口。
阿玉的指尖本來就滿是那些碎屑刮出來的鮮血,此刻碰上了她那臉頰上的血,卻不知為何猛地一頓,驟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吼。
像是遠山深夜中淒涼的鬼哭。
晏明光搖了搖頭:“不用帶她,她不是薑靜雲,沒有意義。”
鍾不凡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他緩緩蹲下,看了一眼這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的阿玉,厲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們上一次見到阿玉,對方還隻是一個萬花樓裏樣貌普通的仆役,幫他們和萬花樓的管事打了個配合,讓他們順利進入沈宅。
但他們通過陣法從沈宅出來,目的地應當是薑靜雲鬼身所在地。但都到了這份上,這裏必然是沒有什麼薑靜雲鬼身的了。阿玉雖然身上都冒著陰邪的氣息,身上的鮮血、燈下的長影還有這活人的呼吸,都顯示著她並不是那些死去的髒東西。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個充滿邪氣的,活生生的人。
這其中披露的信息,若是往深處想,頃刻間便能推翻他們之前猜想的一切。用淨瓶水祛除邪氣,鎮棺符壓製鬼身,其餘辟邪法器坐於四方來徹底封印薑靜雲的棺材,以此來解決觀音鎮四五年來的陰霾,這個方法是他們兩方都有的,所以薑靜雲鬼身和觀音淨瓶水才成為了他們互相爭奪的道具。
觀音淨瓶水是拿到手了,但他們麵前卻出現了個穿著紅色衣裙的活生生的人。
鍾不凡一時之間,居然不敢細想。
他見阿玉仍然怔怔的,指尖仍然停在傷口旁遊離,麵上的表情卻愈發似笑非笑,同她那滿嘴鮮血的下半張臉襯在一起,竟然當然有那麼幾分像個厲鬼。
他沉下了臉色:“你若是不想說,我自有辦法——”
“沒什麼不想說的,”阿玉驟然開口了,她笑了一聲,“你們想找薑靜雲的鬼魂?哈,薑靜雲早就在那棺材裏腐朽了爛透了,哪有那個能耐呢。”
晏明光眸光一凝,鍾不凡也猛地麵色一變。
萬花樓不遠處。
卓西東隱在暗處,聽著方才那個聲響,險些把自己的牙都給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