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宏:“快回到觀眾席!木子!你這樣會引起恐慌!”

恐慌?

為什麼會恐慌?

不對,我為什麼要在乎她們?

革音暈倒了,她不是好了嗎?

木子無視李長宏說的話,也不管周圍相機的閃光燈,她踩著高跟鞋追著金發保鏢的背影,卻出口的位置被林柆拉住了手腕。

林柆仰頭看她,眼睛裏全是紅血絲,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木子剛好能聽清楚:“你的發布會,你是女主角,你不能走。”

木子有些氣憤林柆的冷血,沒有理會,隻掙脫開她的桎梏,卻再次被林柆雙手抓住手腕:“她隻是暈倒了,她本來身體就不好,你不用在意的,而且今天還請了很多記者在場!你這樣離開,我們電影宣傳怎麼辦?!這是你的第一部女主電影!”

木子被林柆的話氣瘋了,即使林柆討厭革音,但她們也曾是同窗,革音這次暈倒沒有現場急救,而是直接被抱了出去,林柆卻在這裏關心電影發布會是否能順利進行。

木子:“鬆開。”

林柆:“她不會有事的!她沒有那麼容易死的!”

木子隻覺得死這個字,異常刺耳:“鬆開!”

林柆咬著牙齒,看著木子:“原來你覺得她比電影重要?上官木,你要是……走出這個門,我們就分手。”

木子甩來林柆的手,拉開安全門,朝光亮處跑去。

第163章

刺耳的醫護車的聲音,逐漸遠離的人群,木子脫掉礙事的高跟,扯掉了裙撐,追上了革音。

但人在查爾斯懷裏已經沒氣了。

木子就這麼呆呆地坐在救護車上,看著革音逐漸發紫的嘴唇,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僵硬地跟著人群,看著革音被推進搶救室裏,所有人長大了嘴巴在吼叫,但她如同失聰般聽不見人聲了,隻記得視網膜的殘影裏,革音被電擊起伏抖動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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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人來人往。

革音就躺在那裏,臉上還畫著精致的妝容,金色的卷發裏已經長出了黑色的發根,被拉開的衣服,露出的脖子的紫青色的血管,以及……木子輕輕觸碰,像被燙傷般回縮後後退了好幾步。

漸漸失去溫度的皮膚。

還有白布。

噩夢重現。

在白布遮臉的那一瞬間,這個世界的聲音才衝破木子的保護罩,將她從壓抑的真空中拉扯出來,像是詭異現實和荒誕夢境交織模糊的那一點,木子不知道自己是誰,也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她隻是想要阻止白布遮住革音的臉。

渾身的細胞像是異變,將她整個人扭曲膨脹又分裂。

她抓著冰冷的床扶手不肯放手,和四周穿著黑衣和白衣的怪物搏鬥,他們想要從她手上搶奪走革音,木子好似發瘋,如同狂躁的野獸,將怪物們一個個掀翻在地,無數的壯漢抱住她的腰,想要她遠離白布,這一刻如果輸了,就失去了主導權,就像年幼出殯的時候,抱著父親遺像的不是她,而是上官曦。

為什麼總有人想要搶奪她的位置?

她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掙脫束縛,想要去觸摸革音的臉,直到感覺脖子再次被紮進了針管,她的耳朵才開始被海水灌滿,整個腦子咕嚕嚕的響,白衣人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床扶手,將白布蓋著了革音的臉上,木子閉眼倒近了查爾斯的懷裏。

遺忘是神賜予人的禮物,木子是這樣認為的,父親的離去和輾轉被收養的經曆,讓她的童年滿是苦痛,但因為現在有了奔頭和一絲甜蜜,所以以往的一切的記憶都可以模糊忘掉,但,這管鎮定劑,卻不合時宜地打開了她苦痛記憶的大門,將她所有苦痛回溯到她牽著父親的手站在窄巷子的巷口的那天,木子知道自己已然身處夢中,卻無法逃離和醒來,作為成年的自己,困在年幼的身體裏,再次走馬觀花般的經曆著過去不堪的記憶。

好似身體縫補的缺口,被炸彈爆開,血肉被腐蟲侵蝕。

當最後,她背著年少的革音,逆著人流往校園外跑的時候,她就知道夢醒了。

睜開眼是醫院的病床上,旁邊坐著金發碧眼的查爾斯。

木子看著天花板,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查爾斯放下手裏的報紙,“你醒了?”

木子閉上眼。

“醒了就好,起來簽字吧。”

木子又睜開了眼,看著魚貫而入的西裝革履的保鏢和律師,看著遞過來的財產繼承,贈送文件,她捏著文件夾,手指尖發抖,將厚厚的一遝紙摔在了查爾斯的臉上。

“革音……革音……革……她……”木子深呼吸兩口氣:“你叫我簽這種東西!你是人嗎?!”

旁邊的助理挨著撿起地上的文件又重新遞給木子。

木子臉皮不受控製地細微抖動,表情猙獰地可怕。

查爾斯:“這些早在意大利的時候,就定下了,革音知道自己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