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晚風吹得眼眶發澀,周以鬆開手,看著李至誠沒入熙攘人群。
在她爆發式的一場哭訴後,周以有一陣子非常黏李至誠。
她那時真的找不到緩解方式,整個人神經緊繃,把自己繞成一道無解的難題。
她急切需要關愛,需要有個溫暖的手拉著她,她那時,幾乎是病態地依賴李至誠。
結果卻是適得其反,往常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成了讓她崩潰爆炸的不安因子。
分手的導火線現在說來有些可笑,起因是周以的耳機丟了,也許是餐廳的桌子上,或者是地鐵的座椅,在她行動軌跡的任何一個點,但就是不知道去了哪裏。
周以很少會抱怨,她對大多數糟心事表現出來的態度隻是無奈歎息,除了一件,丟東西。
這給她帶來的煩躁感近乎是毀滅性,她會極度焦慮極度難受,一遍一遍翻找背包和口袋,明明知道這裏沒有。
但那時的李至誠並不能理解,他甚至沒覺得這能稱之為一件事。
他不以為意地說:“沒事,再買一個唄,別浪費時間找了,走吧。”
在公交站台的昏昏路燈下,蠅蟲飛舞。
周以掀眼看著李至誠,眼神裏的情緒很複雜。
她那時覺得,李至誠本質上終究還是衣食無憂的公子哥罷了,而他們有個通病。
“鑰匙給我。”
李至誠從口袋裏摸出遞了過去。
周以接過,又陡然鬆了手,那一小柄金屬穿過縫隙掉落在下水道裏,發出一聲悶響。
李至誠張著嘴,不解地看著她,心裏也來了氣,衝她吼道:“你犯什麼病?”
周以平靜而尖銳地問他:“我就想知道你丟了什麼會緊張,對你來說是不是什麼東西沒了再買就行啊?”
生來就富裕的人,是不會懂得珍惜的。
他們之間存在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她不夠可愛漂亮,性格不溫柔,她敏[gǎn]又自卑。
——別看那個年輕男人現在喜歡你,有一天他也會像這把鑰匙一樣,丟掉你都掀不起情緒的。
周以那時悲觀地想。
眼前模糊不清,周以抬手擦了擦。
她看見李至誠笑著朝她走了過來,輕狂少年和沉穩成熟的男人漸漸重疊在一塊。
“還真被我找到了,厲不厲害?”李至誠喘著氣,上前把耳環給周以戴上。
周以點點頭,笑著誇:“太厲害了。”
“那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李至誠碰了碰珍珠吊墜,看它搖搖晃晃。
四周喧嚷嘈雜,風把他的聲音清晰帶到耳邊。
“你啊,周以,我丟了你不行的。”
視線再度模糊,周以很重很用力地點頭,圈住他的腰吻在他的唇角。
對於她來說,最不幸是失去,所以最幸運是失而複得。
她緊緊抱著李至誠,埋在他肩上,小聲說:“如果你上輩子開天辟地,那我肯定是補天又造人。”
李至誠輕聲笑起來:“盤古和女媧可不是一對,禁止拉郎。”
周以眼尾還含著淚,咬牙埋怨他:“你他媽,能不能不要破壞氣氛啊!”
李至誠牽住她的手,有商有量道:“那這樣,我是玉皇大帝你是王母娘娘。”
周以抹幹眼淚,哼唧道:“沒文化吧,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也不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