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幹涸多年,石壁幹燥易踩,薑柟看著謝昀身輕如燕,正驚歎一聲,須臾,眼前一黑。
謝昀整個人摔下來,所幸落地時翻了個身,沒摔著。
“要不算了吧?你肩上還有傷。”薑柟擔心道。
“算了?咱倆等死嗎?”謝昀站起身,一絲窘迫也無,反嬉皮笑臉道,“你親我一下,沒準我就能行了!”
“你能正經點嗎?”薑柟無語。
“這是再正經不過的事!”謝昀飛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隨後不等她反應,助跑起跳,踩著石壁,騰空而起,再次掛到井壁上。
這次比上次跳得高,謝昀穩穩的踩住,一次次用力將短刃插入石壁,借力一點點往上爬。
薑柟高仰著頭,看得歎為觀止。
那麼高,他看起來好輕鬆的樣子,彈跳力怎麼那麼好?
謝昀爬到井口,薑柟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最難的是頂開井口的大石頭。
謝昀伸手推了推,石塊毫無動靜,濃煙飄入,嗆得他輕咳幾聲。
“薑柟你讓開,別在底下待著!”謝昀怕自己萬一撐不住,掉下去,把薑柟砸死。
薑柟沒聽他的,仍仰著頭瞧,他低歎一聲,算了。
他用背頂住石塊,往上又爬了一點,撐開一點石頭,短刃插入井沿,卡住石塊,手掌撐著井沿,咬著牙用背脊的力量,將石塊一點一點撐開。
爬出井口,謝昀已經精疲力竭,善堂的房柱被火舌包圍,他沒再耽擱,朝著井下喊道:“薑柟,我拉著你,快上來!”
謝昀雙腳撐著井沿,躺在地上,用力把繩子拉上來。
薑柟爬出井口,謝昀已經累癱在地上,肩上血跡斑斑。
“你傷口裂開了。”
“我人都快累死了,傷口不裂才怪,趕緊離開這!”謝昀吸入太多濃煙,不斷的嗆咳。
匆忙間,薑柟抬眼去尋堂爺爺的身影,卻怎麼也找不見,想必是逃了。
兩人逃出善堂,大街上混亂一片。
這一月來,大批良民背井離鄉,居無定所,淪為流民,長期的食不裹腹,對疫症的懼怕,家人的生離死別,來皇城帝京也無法得到妥善的安置。
所有的委屈與痛苦,在這一刻徹底暴發。
流民暴亂,燒殺搶掠,猶如人間煉獄,不知死活的朝帝京權利中心移去。
有人見謝昀和薑柟衣著光鮮,紛紛睜著精光的眼,立刻圍上去。
謝昀一臉冷肅,發了狠,一腳踹飛一個流民,卻引來更多的流民。
赤手空拳,難敵對方人多勢眾,兩人被眾多流民包圍。
一窩蜂的人,凶猛如潮水一般湧來,不講武德。
謝昀右肩的傷在爬井時已經疼入骨,眼下右臂是半點都使不上力,還要護著薑柟,麵對可怕的人牆,實在吃力。
討不著好時,便用身體替她擋住些拳腳傷害。
冠發被扯亂,純金雕刻的祥雲發冠不知被誰搶了去,他急中生智,將腰間隨身帶著的錢袋子打開,往天上隨意拋去。
金子銀子如雨,從半空掉下來,眾人哄搶。
這時,宗越帶羽林衛及時趕來,劍鋒所到之處,無一活口,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