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宗越急得眼珠子快掉出來,拉著叮咚低聲道:“太子妃在想什麼?怎麼總找陳大人?”

“興許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叮咚伸著脖子,往屋內去看,隻望得見那兩人麵對麵坐著,臉上揚著鬆快的笑。

“男女大防懂不懂!太子妃是有夫之婦!不怕讓人嚼舌根嗎?”宗越義憤填膺。

叮咚瞥向宗越,不假思索道:“太子妃沒和離前,太子殿下可沒管太子妃是不是他人之婦,什麼男女大防,他在意過嗎?”

“……”宗越無言以對,他很憂愁,不知道晚上怎麼向太子彙報。

屋內。

“聽說陳大人近來相看了好幾家的姑娘,不知可是好事將近了?”

聽到薑柟如此寒暄,陳宴禮驚得目瞪口呆,笑著打趣道:“這都年底了,都沒瞧得上,我估摸著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湊合湊合就行了!”薑柟也笑,但因臉上沒什麼血色,笑得很牽強。

陳宴禮垂首,掩去灼灼的眸色,指尖摩挲著袖口,淡然道:“我喪了兩任妻,家中已有良妾庶子,遇不到命中之妻,便不想再成婚了!”

薑柟沉默片刻,氣息有些不穩,直入主題,輕聲道:“陳大人在戶部當職,覺得我父親為官如何?”

“這……”陳宴禮止了笑,沉吟片刻才道,“恐會拖你後腿。”

薑柟了然,戶部還沒發現萬擔糧食不異而飛,但薑淮小貪小摸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不過礙於東宮的關係,沒有揭穿。

此刻,薑柟真是恨不得自己是個孤兒,但是薑淮一旦出事,外頭人談論時不會直呼薑淮名諱,而是太子妃之父,太子嶽父,甚至是謝述的外祖父。

這個爛攤子,她不得不管,隻是不能如此輕鬆揭過,得讓薑淮吃些苦頭。

好叫他長長記性。

“還請陳大人秉公辦理,切勿徇私枉法。”

聞言,陳宴禮暗吃一驚,麵上不動聲色,坦言道:“貪墨按律,重則流放千裏,勞役三年。”

“我知你手上定有他貪墨的罪證,希望陳大人賣我個人情,先行將他收押。”薑柟笑看向陳宴禮。

“……”陳宴禮默然不語,似乎已猜到薑柟之意。

“可否賣我這個人情?”

這又算什麼人情?

屋內光線不明,陳宴禮看向薑柟,淡雅如霧的眸子,藏著一絲疲態,像是煩憂許久,他話已未經大腦,脫口道:“可。”

他已猜到,隻怕薑淮惹的麻煩隻大不小,有時候真的很同情她。

“薑柟在此先行謝過,日後陳大人若有所求,我也定當全力以赴!”薑柟頷首行禮。

“……太子妃大義滅親,真是天下之表率!”這個禮,陳宴禮受之有愧,頷首回禮。

“今日天氣不錯,如若方便,午後就去將他關起來吧!該打打,該上刑上刑,不必看我麵上徇私枉法。”

“……”陳宴禮愕然,突然發現薑淮也挺可憐。

薑柟心下自有計較。

鄒氏被滅族,家產悉數充公,鄒二媳婦娘家是江南頭號糧商,商號遍及全國,為斷尾自救,低價讓出其在帝京所有的糧倉糧鋪,這才在巫蠱之禍中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