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北區公安分局。
局長李景民坐在辦公桌前,撕下前一日的黃曆頁,卷成團,丟進腳邊的垃圾桶裏。
新一頁的黃曆本上,排版有序,大小不一的印著幾排字:2000年4月26日,農曆三月廿二。
距離趙母的死,已經過去三天。
咚咚咚...
“進。”
敲門聲響起,李景民目光從黃曆上離開,轉頭看向門口。
年輕警察鄭毅,推開辦公室門,快步走到李景民辦公桌前,表情不忿:“李局,馬波為什麼要放?”
鄭毅是趙天明的初中同學,初中到現在,十幾年形影不離的好兄弟,兩個人的友情,不比趙家三兄弟的親情差多少。
畢業後,趙天明考入工商局,鄭毅則在家人的安排下,做了警察。
對待這起案件,鄭毅格外上心,於公於私,他都想將馬波繩之以法,親手送去審判庭!
“你啊,跟你三叔一個樣,遇到點事就像火燎屁股似的。”李景民見是鄭毅進門,麵帶溫和笑容,不緊不慢的說。
“馬波在明知屋內有人的情況下,仍然用挖掘機強拆了趙家老宅,害死了趙母,這是故意殺人罪啊!”鄭毅憤憤不平。
“小毅呀,辦案要講證據,除了趙貴福這位當事人的證詞外,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馬波指使殺人。
鏟車司機已經認罪是他自己操作不當導致意外發生,攔下了全責,放人,是按規定辦事。”
“可是……”
“沒什麼可是,想抓人,要拿出實際證據,按規定辦事!”
……
明耀安徽板麵,位處於橋北區安陽街,臨近鐵路中學。
有學生流量作為支撐,外加口味正宗,價格實惠,每到放學時間,這間不大的麵館熱鬧非凡,生意十分興隆。
別看小店不起眼,每天進賬不少,按照趙天華和妻子林宇薇的估算,再幹一年,兩夫妻就能買一套小麵積的新房。
不用再租住在破舊筒子樓內,跟一群魚龍混雜的人,共用一個洗手間。
中午十二點半,送走最後一位顧客,老板趙天華坐到兩位弟弟的對麵,臉上堆起笑容,看向自己的三弟趙天耀:
“天耀,我店裏離不開人,下午讓你二哥送你去車站,學業要緊,這是文化人的年代,沒文化就得像我一樣,守著一個小麵館糊口。”
老媽的喪事辦完,傷心悲痛過後,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
二弟趙天明在工商局上班,是正式公務員,不需要他再操心。
隻有這位三弟,因為是家中的老疙瘩,被家裏人寵壞了,養成了乖張執拗的性格。
“媽的事,在警察給一個交代之前,我不走。”
趙天耀啟開一瓶老汽水,朝自己嘴裏灌了一大口,擺手回絕。
“交代是早晚的事情,家裏有我和你二哥盯著,你一個小孩子,又幫不上忙,聽話,回去上學。”
趙天華一番話說的不緊不慢,態度卻異常堅決。
他是家中大哥,擔當起大哥責任的同時,也有一份威嚴在其中。
他深知兩位弟弟的不同,老二趙天明為人剛正,遵紀守法,他再憤恨,不過是寫寫舉報信,報警等,用的是正規手段。
而三弟趙天耀那股偏執的勁兒上來,後果不得而知。
“放心吧天耀,這個案子是你毅哥在負責,馬波再有人脈,也被你毅哥抓進去了呀。
一會兒你毅哥過來找我,我和他一起送你去客運站,你不信我和大哥的話,路上你可以問他。”
趙天明與大哥想法相通,他會用自己的方式給母親報仇,不想讓弟弟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