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前一刻,隋城城門大開,在百姓的歡呼聲中,承王殿首,官兵入城,那戰旗飄揚,諸百姓看得清楚,戰旗已非完好,分明是被火灼過。
傷員墊後,均被安置在敞開的戰車上,有坐,有臥,傷痕明顯,就連殿首的承王也是臉上掛彩,卻是騎馬前行,雄糾氣昂。
百姓一看,深知道這番剿匪必是你死我活,且看那囚車裏關押著活擒的諸匪首,有親人在西南者便知這批土匪無惡不作,燒殺搶掠,致多少人家破人亡,又逼人背井離鄉。
也不知是何人先帶的頭,腐爛的蔬菜皆砸向囚車,又有人高呼——“斬匪以慰亡靈!”
這顯然是位讀書人,在他的帶領下,聲音越來越疾——“斬匪以慰亡靈!”
到後來則變了樣,秦風聽得陣陣“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這情狀比起上回並州知府馱屍遊街更甚,那薜平是貪民脂民膏,土匪卻是要人命!
這陣陣疾呼終引得秦風站到窗邊,借著這得天獨厚的優勢望下去,大婚當日,他曾與這三皇子打過照麵,今日三皇子身著鎧甲,氣質與那日截然不同。
那日是貴氣滿滿,如今是豪氣萬千,在百姓的歡呼與憤怒的嘶吼聲中,他麵色絲毫未變。
就這份沉著與氣勢便勝過那太子無數。
秦風不禁感慨,爹要好,娘也得好,三皇子與太子,不就是自己與秦雲麼,嫡庶之別,縱然有多少才華,也隻能看著東宮另入主人,自個卻要封王出宮立府。
那入城的官軍在玉春樓前突然停下,秦風與蕭令瑤對視一眼,就看到為首的承王勒馬頓住,朝他們望了過來,秦風突生一念,他是如何知曉他們身在此處?
承王停下,諸百姓也望向這邊,有眼尖的人認出公主夫婦,興奮莫名:“快看,是公主與駙馬,他們也來迎承王了!”
秦風頭皮一緊,他們本是來看個熱鬧,但承王明顯是要將他們突現出來,果然出自皇家,哪有心思純良之人,這三皇子不也朝公主府派了人麼。
蕭令瑤卻是大方地站到窗邊,喚了一聲:“三皇兄。”
她聲音玲瓏,俏若銀鈴,蕭令暉也不禁心下一軟,笑道:“初入城便能見到皇妹與駙馬,這舟車勞頓也不屈了,皇妹,皇兄還要入宮麵見父皇,回頭再見。”
圍觀百姓者眾,看在眼裏均看作是兄妹情深,那承王麵對錦華公主時,哪有剿匪的殺氣?
蕭令瑤與秦風同時頜首向承王告別,目送他領軍前行,直至車馬消失在眼簾,這才關窗。
兩人對視一眼,蕭令瑤率先開口道:“倒是配合他演了一出好戲呢。”
“這位倒不像郭家人。”秦風指的是郭士通,郭士通用後世的話來講就是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腦子裏缺了一根筋,上回在公主府直接暴了三皇子的眼線,可見一斑。
蕭令瑤秒懂他的意思,隻是無奈地笑笑,連他們都想到三皇子這般入城的方式不妥,他本人又如何不知,可偏要這麼踩著父皇的忌諱,到底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