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郎家的千金聲稱此信是從蘇櫻臨終前贈予她的一本遊記中發現,她料想有異,但因涉及前太子妃,不敢聲張,思來想去,終將此信送予程老先生,由他定奪。
如今程吾心中有異,看孫女依舊嬌嫩的麵龐,首次對她能成功和離生出些疑慮。
“祖父,時辰已不早,孫女作為主辦人還需早到,先辭別祖父。”程岑拿起一邊的一個布包,行禮後匆忙離去,徒留程吾站在原地,微微合上雙眼!
詩書會分為男女兩區,中間以一道厚紗隔開,兩邊隻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影子,但不妨礙聽到兩邊的聲音,若有佳作,也可以跨越前去鑒賞,避嫌與交流倒是兩不誤。
詩書會由來已久,由一幫隋城有名的才子才女主辦,程岑未出閣前,就曾在這樣的詩書會上大放異彩,後來也成為主辦人之一。
此番是她首次以榮安縣主的名義主辦,除去一幫老友外,還有前來參加春闈,各地大有名氣的鄉試首名,她一到現場,少不了寒暄。
她低調處世太久,終在這人聲之中得到些許滿足,她程岑豈能隻成為他人手中的刀?
借著要準備筆墨的功夫,她終得喘息,待走到那場地的花牆後,一陣隱約的聲音傳來。
“由前太子妃變成縣主,她這番造化真是無窮了,和離歸家的棄婦不少,但像她這般招搖的仍是少數,未知程老先生如何能讓她拋頭露麵。”
“你有所不知,陛下去過衡山書院,這大概是向程老先生賠罪,如今她有皇恩在身,姐姐還是慎言,她程岑素來野心頗大,又有手段,我等早知她真麵目,既是如此,避之則好。”
程岑的心要步出來一般,僅憑聲音也知曉這兩位是她曾經的閨中密友,竟是躲在此處編排於她,她正思慮是否要中斷她們的說話,就聽到另一人說道:“她的所謂才學也不過如此。”
“不過眾人看在程老先生的份上加以追捧,真要論起來,尚未學得程老先生的三成。”
“但在女兒家家中屬得上上乘,隻是未如外人吹捧得那般厲害就是了。”
程岑聽得她們如此講,心下酸澀無比,素來自滿的她如何忍得了這口氣,正欲還擊,突聽得有人說道:“公主與駙馬到了,走,快去迎罷。”
此言一出,程岑突地冷靜下來,她正正衣襟,仿若沒有聽到她們所言,先去整理好筆墨,這才施然前往庭院,遠遠地,她便看到那對璧人。
暖房的一幕似發生在昨日,蕭令瑤字字句句讓她的心有如泣血,難以招架之時的屈辱感依舊在胸中激蕩,程岑正正心神,施然迎過去:“見過駙馬與殿下。”
若是常人並未覺得有何不妥,蕭令瑤與秦風卻同時發現程岑問禮時將駙馬置於殿下之前,此舉就頗令人在意,秦風是尚公主,與公主乃君臣,孰高孰低,程岑難道不知?
若是有意而為之,這位前太子妃恐怕心性也未必像表麵上的這般豁達,兩人渾當沒有發現此漏洞,麵不改色地還禮,就聽到程岑說道:“人已到齊,請大家入座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