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棠想到那白北堂出列,聲音那般不卑不亢:“此事乃老師多年前所為,為免後患自是要將此物銷毀,臣當年一念之差起了雜念而李代桃僵,當年焚毀的是臣所造的假賬本。”
“真賬本落入臣手上後一直小心保存,不敢示人,此番思來想去,不敢再欺瞞陛下。”
白北堂說這番話時,整個紫宸殿寂靜無聲,就連元帝的眼神也變得充滿興味,雖是寥寥幾句,卻不難看出白北堂與唐相那微妙的師生關係。
若無嫌隙,為何要自保,替換在前,焚假在後,皆是白北堂的障眼法,他早就開始防範恩師,為何如此,這對師生分明就是各懷心思。
白北堂若是幹淨,何必有這一手,如今唐相落難是不假,但證據不足難以定罪,頂多丟了相位,不至於身死,但如今就不好說了,賣官,倒賣私鹽均是大罪!
秦風閉上了眼,莫名地想罵句髒話,狗日的白北堂!
“陛下如何說?”秦風心窩子隱隱作痛,他是計劃大成把唐相給坑進去了,耐不住還有人想給唐相加把火,把這事情燒得烈一些!
黃棠頓了頓,說道:“還能如何,證據都擺出來了,自是交證據交由三司並案處理,不過依以往的經驗來看短時間內出不了結果,這唐相是要吃些苦頭了。”
秦風總覺得哪裏不對,手指在桌麵上輕叩了一下,搖頭道:“不對,這不是要定他的罪。”
“公子為何如此說?”
“不管是刺殺大皇子抑或是謀反皆是疑罪,證據不夠充實,但這一本賬本就想翻陳年的案子,把這陳年案坐實?”秦風心道這又不是現代社會,隻要唐相咬死那字跡是仿的,如何?
這三起案子全是拉扯不清楚的口舌之爭,但比之前兩樁,這賬本的出現無疑會是壓倒唐相的最後一根稻草,唐相會如何選擇,認罪伏誅,還是如何?
秦風思來想去,終是抬頭,眼底精光畢現:“這是要逼唐相自己給自己一個交代。”
交代?黃棠對這說法有些懵懂,正欲發問,秦風騰地站起來:“若是如此反倒是好了,且看唐相知道此事後會如何反應。”
黃棠品了一番他的話,終於回過神來:“陛下竟是要如此?”
秦風歎息道:“這僅是我個人所猜,但若是中了,黃大人,以後切莫招了這位陛下的眼。”
黃棠不禁打個寒蟬,再回想今日陛下那充滿興味的眼神,分明是誌在必得,誰又敢說這一出師生反目的戲碼不是陛下所盼,甚至是陛下所謀?
被自己的猜想驚到,黃棠忙打個寒蟬,君心難測不假,但若是君心狠毒,百官又如何?
程吾老先生給陛下寫的祝辭中說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賢皇,果真如此?
秦風與黃棠各懷心思,而白相上朝時來了那麼一出,其後出了皇宮便去了大理寺,他未見左平道,但那邊事前已有布置,見到他後便將其引入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