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前世幾許榮華(4)(1 / 2)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旒蘇蝴蝶步搖插在反綰髻上,垂珠步則搖。阿水端坐在鏡子前梳理發髻,身後侍奉的小丫鬟挽住她的青絲一絲一縷的梳理整齊。阿水麵向窗外,耳朵仔細聽著大門的聲響。這麼晚了,月亮都變的金光閃閃了,可是伊王爺怎麼還沒有回來。

也是身後的丫鬟念珠心細,早就看出了阿水的擔心,她不禁用袖子捂嘴一笑,接著就不溫不火的說道:“王妃是在擔心王爺嗎?”

阿水一聽,反倒是自己嚇了一跳,趕緊反駁著她:“不是不是……”阿水才不會對他上心,她的擔憂隻不過是害怕在這個伊府扮演不好王妃的角色,因為前生的記憶永運隻停留在他揮起匕首的那一幕。即使他白天曾經對她施展過什麼樣的魔力,也打不開她早就冰封住的心。但是看著念珠的一臉惆悵,就趕緊改口道:“是,這麼晚了,我擔心夜路不安全。”

“還真是似往前一樣心細呢。”念珠立刻嘻笑盈盈的感歎著,手上的梳子也重新整理了已經絲絲不亂的散發,“沒想到我絲竹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王妃……”

說著說著,本來歡喜的氣氛就開始變得有些憂傷,念珠一邊抖著手,一邊眼中含攢著淚水。她是從小就跟隨著妤兒,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小姐嫁到伊府來,卻又在新婚那晚……

阿水討厭這種哭哭啼啼的氛圍,於是趕緊打岔道:“你是說以前的我……是很關心王爺?有多關心呢?”

“以前王妃還沒過門的時候,在老爺的府上,您是整日的期盼王爺的到來。每天一早,您就站在大門口相迎;傍晚一過,您就站在石凳上目送。隻要您一日見不到王爺,整天人就沒魂沒影似的……”

“停停停!”沒等念珠說完,阿水就有些承受不住了,竟然沒想自己的前世是這麼的惡心,她甚至有些瞧不起前世的自己,為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最後都得到了什麼?她聽不下去了,於是趕緊漫不經心的說著:“我知道了,這種小事不要整天掛在口上。”

念珠連說是,就應諾了。她其實也是有些疑惑的,畢竟是從小就侍奉王妃,妤兒什麼樣的性格,說什麼樣的話她是最清楚的。但是麵前梳理青絲的王妃卻有些冰冷的陌生,雖說模樣是妤兒的那張臉,但是舉手投足,瞥眼抬眉的瞬間卻沒有一滴熾熱的模樣。

阿水從鏡子中瞥眼看到了念珠的猶豫,於是趕緊改口道:“這一年我都一直生活在民不聊生的湖縣,依靠著采菱為生,所以性子練就的不似先前那般柔和了。”她剛一說完,窗前就透露出月光的皎潔,把遠遠長廊上依稀的燭光透露出來。

念珠抬頭大驚:“是王爺回來了。”

阿水麵不改色的盯著那點燭光,心裏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因為那盞燭光是朝著她藤香閣的方向來的。她的心跳聲漸漸變大,難不成是要在這裏留下過夜?阿水緊張的用手揉起了裙邊的鑲金綢帶,就像當年待嫁時要揉爛它一般。連身旁念珠的欣喜聲都聽不見了,隻有一個人對著鏡子裏那張絕世驚豔的臉蛋發愁,房間裏幽暗的紅光幽暗浮動,簾櫳被念珠緩緩放下,就像她的青絲長發一樣綿軟飄柔。

念珠欣喜的給王爺開了門,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阿水的身子僵硬坐在凳子上,連頭直直的都不敢轉動。

王爺一轉身把下人都打發退下,便把門掩上,吹熄了燈籠裏的燭光。他在皇宮無聲無息中遭受了相士們所下的咒符,於是態度也陡然變的冷傲冰霜起來,比之前偽裝的冰冷還要恐怖。那或是憑高的一種頑固姿態,笑俯眼下的一切。一攏白衣,似月亮般散發著寒意的氣息,玄紋雲袖,慵懶的側仰著,漆黑的鬢角宛若一顆晶亮的明眸。眼裏是一種肆意的嘲弄,

阿水正在想著接下來該怎麼應付,於是袖子裏悄悄藏起了一支插頭風,以作防身之用。她在幽暗的紅燭下照耀的秋波似水,眉若新月,粉唇皓齒。三千青絲若瀑布般垂直而下,遠而望之,若朝霞般冉冉升起。

他一笑,眉間盡是英勇的霸氣,嘴角卻是嘲弄一般恍恍惚惚。她漸漸提高了警惕,等聞到從他身上飄來的撒蘭香時,她再次從驟然掉進的深淵中又掙紮出來。

想著白天這個無賴一般的男人搶奪她的吻時,她就害怕他再冷不丁的再對他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終於冷冷的先開了口:“明早就去嶽父大人府上看看妤兒的父親。”

父親……阿水的心裏瞬間坍塌,她再怎麼記不起前世的事情,但是自己的父親還是會思念,那是做兒女應盡的孝道,她點點頭,故意一副漫不經心的說道:“是,明天就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