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拿著紅纓槍,拿手帕擦幹淨,一把扯了紅纓,用戒指貼著槍身,從頭到尾摸一遍,再摸一遍。
等宗小四抬來巨弓,夏槿吩咐:“放在城牆舵下麵最隱蔽的地方,隻露出一個能射箭的位置。”
馬上有兵衛去架弓,等弓架好,夏槿道:“用這杆槍當箭,去,找幾個力大的,試著拉一拉。”
馬上出來幾個力氣大的,一起拉,弓架子架在城牆上,幾人隻需要拉動弓弦,可拉了半天,確實拉開了,但搖搖晃晃,確實很難保持準度。
夏槿道:“冷月,你去試一試。”
冷月出來,他運起內功,用力拉起,可以拉的動,很穩。
夏槿:“冷月先放下來,周將軍,豎起止戰旗!”
什麼?
周將軍勸:“先生,我們還能打。”
兵勇們也道:“是啊,先生,漠邶可不是那麼好談的,止了戰,你要跟他們談什麼?”
宗小四也道:“先生三思!”
夏槿道:“我已經思過了,不能再有人傷亡了,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命,我們趁著談判,用弓箭射了他們的王!王一死,必定撤軍!”
漠邶王在這裏?這確實是好辦法,可是:“萬一豎了沒用呢?”
“豎了沒用再說,快去!”
周將軍馬上去命令:“豎起止戰旗!”
止戰旗豎起,漠邶果然有反應,雙方吹起止戰的號角,漠邶兵如水般退去,回到戰陣隊列之中。
阿晨作為護衛中嗓門最大的人,站在牆頭兒喊:“我們周將軍要談判。”
雖然用的是大黎話,但自有各方的翻譯來通譯,一直在外奔波的周將軍恰通此道,可以翻譯漠邶的喊話。
漠邶的兵喊:“我們首領說周將軍出來沒誠意,讓你們夏先生站出來談!”
阿晨道:“我們先生說,她知道你們王上來啦,她說隻要你們王上出來談,她就出來。”
漠邶靜默一會兒,中央的馬車裏,出來一個黑甲赤袍,目如鷹隼的男人。
冷月開始架起來槍,夏槿在冷月後麵指揮角度,對他道:“往左一寸,往下沉一毫,往左上方……”
現在該夏槿出來了,夏槿應該站到高處去談判。
可是夏槿在幫著冷月調方向。
漠邶已經開始喊話:“我們王上已經來啦,你們先生呢?我們王上說,聽聞你們先生國色天香,仰慕已久,心生愛慕……”
夏槿幫冷月調了半天方向,發現怎樣都有偏差,那樣遠的距離,人力對抗風力阻力到達漠邶王那裏,最終都會有偏差,這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事情。她道:“冷月放下。”
冷月放了手。
夏槿拿了槍放到弓上抬起,蕭夜塵的手放到了夏槿的手上:“還是不忍心小槿兒獨自麵對呀!”他是要幫夏槿遮擋一二,在外人看來,夏槿就隻把了個方向。
夏槿對他笑一笑,戒指貼在弓弦,拉起了弓,開始測算方向,蕭夜塵的手鬆鬆放在她的手上,替她遮掩。
這時阿晨道:“先生,人家催呢?咱喊啥呀!”
夏槿正在測算方向,隨便道:“隨便喊,拖住他們一會兒,男人想要什麼就喊什麼。”
男人最想要什麼?阿晨思考一下,靈機一動喊:“我們先生說,後退三十裏,她就嫁給你們王上。”
一句話,滿場皆驚,整個城門樓子都驚了。
知道豎了止戰旗的寒笙,剛剛從西城門趕到就聽到了這幾句話,上去一腳就踹翻了阿晨,低聲道:“讓你隨便喊,你就瞎喊!”
幾句話的功夫,漠邶那邊兒已經有人翻譯了出來,整個漠邶大營開始沸騰,一個個的叫囂。
城門上自家的人也在沸騰,紛紛懟著阿晨。
漠邶王站在車轅之上,鷹隼般的眸子凝視著榮城的城牆,那個整日高坐的女人沒露麵,但是……他笑一聲道:“好!”,然後握手,手中的一朵花碎成齏粉。
漠邶兵開始喊:“我們王上答應了,說要聘以王後之位,請先生下嫁,必定……”
漠邶兵話還沒說完,夏槿鬆開了手,一支裹著勁風的玄鐵長槍,帶著破空聲,朝漠邶王射去。
而城門之上,忽然冒出一道黑影,手中的刀,直直的刺向夏槿的後頸。
一個說我仰慕你,卻派了頂級高手去刺殺
一個說我要嫁給你,卻一箭朝他射去。
戰陣之上,誰的話能輕信,不過都是迷惑敵人的手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