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爭閣主之位的、要去京都調查真相的、要按閣主生前命令原封不動做事的、還有攝於蕭夜塵威力,以前銷聲匿跡的魑魅魍魎也隨著他身死開始露頭……
江湖都在異動。
……
京都,因為有幾十萬大軍在這裏,四處都很平靜。
就算有暗流,那也得輕輕的湧動,否則,一旦露了蹤跡,就再也別想動了。
蘇相的蘇府正在收拾行李,家眷下人都在忙忙碌碌,隻有書房一片安靜!
蘇相坐在書房裏看著下首站著的子孫,說道:“大黎已亡,我這個舊臣能苟活,已經是厚顏恬恥,如今再沒臉麵留在京都,這就……回鄉吧!”
蘇相的兒子勸:“父親,祁國王上已經來相邀,要讓您入朝為官,雖官職不及從前,但也是二品大員,您這是何必?”
蘇相做丞相時,一心為百姓做事,一心為文人士子張目,是大黎朝文人士子的楷模,是能執文壇牛耳的人,是當世難得的賢相。
大黎雖亡,沈信來相請過,一來,是為安撫前朝舊臣,二來,他確實當的。
蘇相道:“我兒當知一臣不事二主,我是前朝舊臣,沒有追隨先帝,追隨國祚,追隨懷澤殿下,已經是罪該萬死,萬萬不可再留在京都了,這就回祖籍吧!”
蘇相的兒子再勸:“父親,您不為自己想想,你為兒孫們想想,孩子們這幾年就要科考!”
蘇相看向後麵站著的兩個十幾歲的孫輩的孩子,說道:“老夫這就是在為孩子們著想,咱們回鄉,他們三年之後回來,重新開始!”
蘇相的兒子不解道:“父親……”
蘇相道:“我心意已決,別再勸,都下去收拾!”
一眾人無奈,隻得都出去,老爺子自己不想再為官,誰能逼的了?
書房裏就隻剩下了蘇相,他枯坐半晌想,他就是個罪人,他不該寫信給懷澤殿下,殿下來了,卻身隕在此,其實,本不該有此一劫!
這裏權利傾軋,新舊朝更替,對殿下來說,是最危險的地方啊!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瓶女兒紅,對著酒壇子一口一口喝了。
這些年,從做了這丞相,他已經許多年沒喝過酒了。
真真是歲月如梭,自己頭發都斑白了,卻越老越糊塗。
回不去了,賠不了殿下的命!
他鋪好紙張,拿起最喜歡的那隻狼嚎,寫下一封信:
我死後,扶靈柩回鄉,守孝三年!
他這個前朝老臣,活著都是是非,做官會被前朝老臣視為不忠,萬般攻訐,不入朝,手無一物,那些知道他扶持過懷澤的軒轅辰還隱藏在外麵的司隸校尉不會放過他!
何必給孩子們布荊棘呢,何必讓自己活在是非紛紜裏,讓孩子們作難呢?
不如,留一世清白!
門外響起談話的聲音:“老管家,奴才奉我家大人之名,給丞相大人送一份文書……”
門吱呀打開,送信的人抬起頭,是安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