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桑看著大堂之中的這兩個人,似乎是越來越摸不著頭腦,皇上就算是初見朱雲初,可未必也應該如此寬宏大量。
對於皇上那句老朱家的孩子,就該如此血性,寧無桑勉強覺得這是其中可以寬容的理由吧。
“雲初,你別緊張。”
朱棣兩手放鬆的搭在龍椅上,看著下麵的寧無桑除了一臉的疑惑不說,似乎還帶著些許沉重的憤怒。
而朱雲初則不必說,卻是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
與這個局外人寧無桑竟是大相徑庭的反應。
朱棣樂嗬嗬的笑了,分明是寧無桑在緊張,他卻偏偏指桑罵槐的要讓朱雲初別緊張。
朱雲初此時計劃敗落,並沒有十分的頹喪,但是心裏必定也是氣憤的,卻不知應該在眾人麵前擺出什麼態度來,便不服氣的看了皇位一眼,也不回話。
“雲初,知道今天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朱棣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哪裏是叫過來,還不是因為寧無桑,所以朱雲初才心甘情願的前往。
“不知道。”
朱雲初冷冷的一句。
語氣中明顯還留下些許剛才的餘怒,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忿忿不平,更甚者,末了又加了一句。
“也不想知道。”
還真是越來越倔強。
寧無桑鎮替他從心底裏捏一把汗,當今大明,哪裏有人敢同天子如此說話,莫不是真的不想要命了,想是最後一次見天子,便也從此以後不再見了。
他斜睨著看了一眼朱雲初,眉頭微皺,心中怒斥了朱雲初一句。
“這個小丫頭片子,在大堂之上怎麼和皇上說話呢。”
但朱雲初壓根沒看見他的指責,就算撞見目光,也不會理會。
她現在的腦子裏,自由替父親報仇這個念想。
但這一切朱棣都看在眼裏,局勢已經微妙的變化。
“雲初,何必這麼生氣,皇叔都沒說要你怎樣呢。”
朱棣給身邊的太監一個眼色,讓他給朱雲初賜座。想想在這莊嚴肅穆的大堂上,朱棣竟然讓一個小女子與自己平起平坐。
由此當然也可以看得出他對朱雲初的重視。
可在寧無桑看來,究竟不知道他重視的是她身上揣著的半個玉佩,還是這個哥哥的女兒。
他有一點兒坐立不安,想要保護朱雲初,可是又不能忤逆皇上,所以他隻能保持中立。
朱雲初對於皇上的賜座當然不會推辭,便也冠冕堂皇的當著皇上和寧無桑的目光坐了下去。
寧無桑怕的是,隻怕現在有蜜罐,到了後麵便是炸彈了。
“雲初,今日叔父叫你過來,不過是為了敘敘舊而已,你不必這麼敏感,況且我又不會將你怎樣,不是嗎?”
寧無桑在宮中待過多少年,何曾見過皇上如此語氣對待這樣一個小丫頭,卻也不見雲初的臉上有半點兒的喜色和敘舊的樣子。
可是朱棣明白朱雲初如此對待他的態度,不是空穴來風,是有原因的,而這些原因,現在朱雲初並沒有弄清楚,所以才有這樣的誤會。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家,知道自己的父親被奸人殺害,可是卻沒有能力去找仇人報仇。
親眼目睹父親派遣在自己身邊的忠臣,同樣的也被刺殺,那種直麵血淋淋現場的心情,可能此生都無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