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帶著他們到離宮門遠些的地方,就看見孟子衡還有喻皚的人帶著一輛馬車等在那兒。
看到他兩安然無恙的出了王宮,孟子衡和孟子期都長出了一口氣,他二人上前一人一邊扶著一個上了馬車,而那丫鬟在將人送到後便兀自離開了,程皎皎本還想和她道個謝,轉眼就不見了人。
一行人連夜便出了城,等到了城門外,孟家兄弟便停下了腳步。
掀開車簾,程皎皎看著他二人關切道:“孟公子,你們不跟我們一起走嗎,萬一南疆王追究下來,你門……”
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孟子衡微微一笑:“太子妃不用擔心我們兄弟二人,這南疆很快就要變天了,南疆王就算發現了你出逃,隻怕也沒工夫怪罪到我們的頭上,太子妃隻管安心回大齊就是,這次的事都怪我們兄弟二人,您能成功回到大齊,我和我弟弟就安心了。”
變天?程皎皎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問,知道他們不會有什麼危險,她的心才算安了些,但還是囑咐道:“好,但若有什麼危險,你們可隨時到大齊找我,這次的事你們也是無心,我不會怪你們的,都是朋友。”
的確,認識了這麼久,程皎皎早已經把他們當成了朋友。孟子衡二人也是頗為感動,點了點頭,催促道:“好了,太子太子妃,你們趕緊走吧,一刻也不停,等到了大齊的地界再歇腳,切記。”
喻皚和程皎皎點了頭,和他二人道別後,一行人駕著馬車快馬加鞭的朝著南疆與大齊接壤的都城駛去。
幾人更替終於在兩日之內出了南疆,等到了大齊的地界,所有人才終於鬆開緊繃的神經,找了一家上好的客棧好好休息了一番。
而此時的南疆早已經亂成一鍋粥,程皎皎逃出的第二天南疆王便發現,他封鎖了南疆所有的都城,不過因為喻皚他們日夜未停,等到消息傳到和大齊相連的那座都城時,他們已經出了城。
為此南疆王被氣生了病,皇後悉心照料,卻不見好,隻是七日就暴斃在了王宮內。
聽聞南疆王暴斃消息時,程皎皎她們已經回到了京城,彼時她正在大快朵頤許久沒吃到的飯菜,聽到消息,滿眼都是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一旁氣定神閑的喻皚:“你說南疆王暴斃了?不會吧,之前看見他的那次,雖然身量粗壯,可精神卻很好,不至於因為抓不到我們就被氣死了吧。”
喻皚挑了挑眉:“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啊,氣急攻心也是正常。”
“是嗎?”程皎皎一臉不信的看著他:“我怎麼覺得這裏麵沒那麼簡單啊,你也說了是南疆王後一直在照顧他,該不會是南疆王後故意害死了南疆王吧。”
喻皚笑著道:“娘子,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點嘛?”
突然轉了話題,程皎皎愣了一下,下意識道:“哪點?”
“喜歡你的聰明,你實在是太聰明了,什麼事情隻要讓你知道個頭,剩下的也就不用再說了。”
他折磨說,程皎皎哪還有不懂的道理,雙眼睜的老大:“真的是南疆王後下的手!可是我初見她和南疆王時,覺得這二人還挺恩愛的,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才讓她要了枕邊人性命呢。”
見她如此好奇,喻皚倒也不在乎多費些口舌給她說道說道,輕搖著手裏的折扇,靠在椅背上,回想道:“那是因為當今的南疆王後壓根就不是南疆人,她本是我大齊邊境一戶農戶的女兒。”
正吃著肉的程皎皎頓時一噎,根本就不曾想到南疆王後居然是大齊人。
她壓下心頭無比的震驚繼續聽喻皚說道:“大齊與南疆的邊境曾經近十年一直是戰爭不斷,直到三年前大齊和南疆達成了互惠的共識,這才平息下來,而三年前最後一場戰役,南疆的士兵抓走了許多大齊的女子獻給南疆王。”
程皎皎接茬道:“南疆王後就是當時那些女子中的一個?”
喻皚不置可否點點頭:“對,她被送到南疆王宮後,南疆王一見傾心,從此專房獨寵,很快南疆前任王後死於疾病,南疆王便強扶了她坐上了王後的寶座。”
程皎皎嘖嘖了一聲:“沒想到南疆王居然還有如此癡情的一麵,居然不在乎王後的齊人身份。”
她才說完便換來喻皚一聲冷哼:“那又如何,他不過是看上了王後的美貌,而人都有人老色衰的時候,王後深知,更何況她和南疆王還隔著血海深仇,他的士兵是殺光了南疆王後的父母才將她擄走的,殺親之仇,雲和可報。”
聽他一一說完,程皎皎的心很是複雜,她沒有想到,那美豔的南疆王後身上居然背負了這麼多。
她想到那日王後對她說的話,喃喃道:“難怪她會出手相助,我還以為是她故意引你入局就我,是我錯怪她了。”
喻皚卻搖搖頭:“那倒未必,她雖是我大齊的人,但這麼多年在權利的大海裏看了太多太多,她比誰都知道權利的重要性,之所以會幫我們,隻是賣給大齊一個人情,好讓她有時間收拾了南疆王,然後自己上位。”
“自己上位?做太後?”
她能想到的權利最高的位置,卻見喻皚開口:“你錯了,她要做的可不是太後,而是南疆王。”
程皎皎吃著東西的牙齒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你說什麼,她居然有這樣的野心,我的天呐,真的是太驚世駭俗了。”
喻皚朝她眨了眨眼:“那不是和你很像,你也總是做些驚世駭俗的事情不是嗎。娘子,你不知道你的出現,改變了我多少曾經固有的想法,如今倒是再看她想稱帝,便也覺得沒什麼稀奇的了。”
他這一說,程皎皎倒也覺得是這麼回事,隻是還有些沒法從南疆王後的那個身世裏抽身。
“想想她的過往,我還是希望她能稱帝的,隻是南疆王雖死,可他還有後嗣兄弟,這些人肯定都虎視眈眈這個王位,她也未必有勝算的。”
見她如此擔心,喻皚隻是在她的小腦袋上輕輕撫了撫:“你啊,就不要操心這個了,放心吧,她既已經這麼做,就肯定做了萬全之策,咱們隻等著看結果就是。”
程皎皎點點頭,算是作答。
倒也並沒有等太長的時間,南疆王下葬的時候,孟家就傳了消息給程皎皎,說是南疆王後成功繼位了南疆王的位置,而今的南疆國是女帝治國了。
信上還寫明,女帝希望她能將瘦身湯帶入南疆,更要和孟氏長久合作,她非常希望她能再次踏足南疆,到時必好生招待,不會再有軟禁之事發生。
雖隻是寥寥數語,程皎皎卻能感受到女帝對自己的那份欣賞,就如同當日她與她最後那一麵那雙眼睛裏傳遞出來的情誼。
想到這裏,她揮手著墨給孟子衡回了封信,寫明會將瘦身湯的成品流入南疆,由孟氏賣,自然這次不再有什麼保證金,同時先送了五百份瘦身湯恭賀女帝治國。
自此,程皎皎開發的脂粉瘦身湯在南疆很是盛行,她的營生也是越做越大,更有南疆女帝這層關係,喻皚也常常感歎她這身後的關係是越來越大。
而她的這層關係也讓朝中官員更加覺得站在太子這一隊絕對沒錯,畢竟權和錢太子一家就占了個全乎,誰都不再記得當初那意氣風發的二皇子,如今隻是孤獨的關在自己的府邸,整日裏意誌消沉。
孔素素每每看到他這副樣子,便覺得心中作嘔,想起自己要跟著這個廢物在這座府邸老死她就滿滿的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她現在都是二皇子的妾室,和他是一體的,又如何能擺脫這裏呢。
一想到這些,她每次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在自己的屋子裏又打又砸,伺候她的丫鬟實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拉住她勸道:”娘娘,您快別砸了,您這樣一味打砸東西泄憤也不是辦法,咱們還是要好好想想出路才行啊。”
提到這兒,孔素素已經是兩行青淚:“出路?我還能有什麼出路呢,你也看到了,二皇子已經徹底失了勢,此生已再無翻身的可能。”
丫鬟卻道:“娘娘,這你就鑽牛角尖了,二皇子是不行了,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做什麼太子皇帝,但咱們也未必就要在他的身上浪費精力啊。”
她的話成功引起孔素素的興趣:“你的意思是……太子?”
見她懂了,丫鬟忙點頭:“對太子,娘娘若是肯下點功夫,搭上太子這條船,也未嚐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這話說的孔素素分外心動,可她多少還是有些礙於自己的身份,為難道:“可我現在的身份去找太子,隻怕也難入他的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