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愣了許久,最後才哭了出來,起初聲音很小,後拉漸漸地變大,再也忍不住。
她都入獄了,為何還要這樣對她,為什麼,家破人亡還不足以消磨他心中的恨意嗎?
“殿下!”展風進來,貼在趙秋竹耳邊說了什麼,趙秋竹一驚,隨後看著地上的兩人,若不是他一時想起來,恐怕這兩人已經被玷汙了,一想到他那個不諳世事的弟弟狠毒起來,竟是這般模樣,不禁隱隱後怕。
他知道,六弟心中苦澀,故意知道他對南陽侯府出手,他選擇的是默認,可是如今看到他這般瘋狂,卻再也忍不住了。
南陽侯忽然可恨,可是雲話何其無辜,如今已經入獄,生死已在一線,卻不曾想,還要用這等下流的手段。
“殿下,小姐讓我進來保護郡主,今日若不是殿下,恐怕我們……”明月想起方才的事,仍舊心有餘悸,那種徘徊在生死邊緣,卻又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讓她幾乎瘋狂,她亦是第一次嚐到了恨這個東西。
“放心啊,我會讓人保護你們安全!”說著對展風招了招手,展風卻有些猶豫。
“殿下,此時同六皇子為敵,恐對殿下不利!”皇上的態度很明顯,他不得不為殿下考慮。
趙秋竹看著兩人,衣裳皆不整,若要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受辱,什麼都不管,他做不到,生意低沉,“派人進來,好生保護她們,另外,出宮給趙府大小姐送封信,將這裏的情況告訴她!”有蘇少軒的幫助,這件事有轉圜的餘地。
趙秋竹一路出去,卻沒有出宮,反而徑直去了禦書房,找到了皇上。
皇帝正在裏麵喝茶看奏章,要多悠閑有多悠閑。
“兒臣參見父皇!”趙秋竹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往往都是絕情的,如今,自己的父皇也是如此。
皇帝抬了抬眼,將手中的折子放下來,和緩道:“絕兒來了!”
“父皇,方才兒臣去了天牢!”趙秋竹跪下身,直入主題。
皇帝不過“嗯”一一聲,神色淡淡,似乎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趙秋竹心中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的破碎,六弟的所作所為,父皇果然是知道的,可還是縱容他,心中頓時說不出的悲涼。
“父皇,雲華郡主在牢中遭遇什麼父皇可知道?”
“不就是差點被人強暴,將死之人,這些又有什麼重要的。”皇帝語氣稀鬆平常,仿佛在說今天天氣如何一件輕鬆的事,而不是關於一個女子清白這樣沉重的話題。
“父皇!”趙秋竹心情沉重,沒想到父皇竟維護六弟如此地步,即便南陽侯府真的有罪,可他們身為皇親國戚,自有其懲處的方式,這樣讓人去汙人清白,豈不是太過於卑鄙,“父皇,兒臣知道,六弟心中苦,可也不該對待一個女子,兒臣更加看到六弟給她們個痛快!”
皇帝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擲在桌子上,灑出些許茶水,臉色神色晦暗,冷冷道:“若不是南陽侯,你六弟如何成為一個廢人,堂堂皇子,隻能成日醉心於山水,其中痛,你可知?”
趙秋竹從中聽出了蘊怒的意味,卻也實在難以苟同,“父皇,若這件事傳出去,天下人會如何看待父皇,父皇可曾想過,如今六弟大仇已報,父皇也該想想,後人如何說!”
皇帝似乎聽進去趙秋竹的話,但是對於他的求情,甚至做法,卻不太滿意,他向來最恨結黨營私,疑心又重。
南陽侯一事,表麵上是傅若離報仇之舉,實際上,這位睥睨天下之主,心中如何沒有打算,這些日子,他讓身邊的人一一記錄前來為南陽侯求情之人,也記錄前來踩上一腳之人。
這兩類人,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他都不會重用他們,故而他的命令一道接著一道,隻等早朝,將命令發出去。
如今自己看重的兒子竟維護南陽侯府,保護了雲華不說,還來質疑自己,他心裏何嚐舒服。
他要的,是絕對的服從,他不信,自己的兒子看不出來自己已起殺心,南陽侯府一家人,留不得,卻明知故犯,背後的隱情,他不想去猜測,也懶得去猜。
隨手將桌子上的一封聖旨遞過去,待趙秋竹看了之際,臉色卻白了。
他如何不知道,上麵人這些日子做了什麼,而這些人,不管目的如何,站在哪一方,都被父皇降職了,有的甚至革職。
他知道,父皇心中的顧慮,如今自己卻還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心中一陣陣恐懼,父皇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這是在警告自己,若自己在一意孤行,替雲華求情,恐怕下場也和這些大臣無異。
皇帝不耐煩的拂了拂袖子,沉聲道:“這幾日你也辛苦了,朕特許你在家中休息!”
趙秋竹一愣,還想說什麼,目光觸碰到皇帝身後的公公,看到他朝自己使眼神,到嘴邊的話生聲咽了下去。
如今父皇的意思很明顯,讓他在府中閉門思過,至於多久,沒有一個明確答複,公公的提醒是有道理的,若他在說下去,恐怕不僅保不了人,就自己,也深陷泥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