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尉陳猛走遠,王宣之才轉身朝秦重、武達兩人感謝。
“王兄弟太過客氣,方才若非你機智,今日之事隻怕要鬧進縣衙了。”秦重心中痛快,又問武達為何至此。
武達便道:“方才小弟在街上吃酒,聽人說到秦大哥在此被陳猛這狗官糾纏,便急急趕了過來,萬幸沒事啊,剛剛還真是虧了這位王兄弟,王兄弟,咱們昨日才見過的,真是有緣了。”
“原來是武大哥,一回生,二回熟,如此有緣,今晚小弟做東,請二位大哥喝酒如何?”
武達為人爽快,也喜吃喝,當即便滿口應允。
秦重也是哈哈大笑,“何須王兄弟破費,若不嫌棄,晚上到我莊上一聚,不比在酒樓方便?”
武達便道:“王兄弟有所不知,秦大哥在城西有一莊子,釀有好酒‘青蘿’,堪稱極品,今日沾了王兄弟的光,又可去吃酒,實在痛快。”
秦重笑罵道:“何時攔著你進莊子,你我也是多年交情,想來便來,何須在乎。”
“如此便叨擾秦大哥了。”王宣之從來便不是客套之人,見秦重盛意拳拳,便答應了下來。
又想到阿清獨自趕車回了客棧,便讓小侍女獨自回去。
秀珠拉住小郎君衣袖,委屈的使勁搖頭。
王宣之無奈,隻得對兩位大哥道:“小弟還有一個車夫在客棧等候,待我去支會一聲,我等再一同乘車前去。”
“無妨,我等同去,我的牛車也在車外候著,到時同去便好。”秦重見到王宣之的侍女對其頗為依賴,也是不禁莞爾。
秦家莊在上虞城外五裏處,背靠野豬嶺,也是一處風景秀美之地。
秦重今日結識王宣之,十分開心,回莊時候,便命莊客設宴款待。
阿清自有莊客陪著下去用餐。
正廳之內,燈火輝煌,秦重莊上頗多野味,大多是莊客佃戶在莊後的野豬嶺中打獵所得。
三人分賓主落座,小侍女秀珠便跪坐在王宣之身旁,盡心服侍小郎君的飲食。
“來,先敬王兄弟一杯,讀書人便是厲害,區區數語便讓陳猛啞口無言,下午真是痛快。”秦重舉著酒杯,要朝王宣之敬酒。
王宣之趕緊起身推辭道:“今日之事得謝秦大哥仗義出手,若非秦大哥,我哪裏追得上那滑如泥鰍的小偷。”
武達笑道:“你二人這般推來推去,我這到底該跟誰啊?我看,便滿飲此杯,大家都是兄弟,一道開心便是。”
秦重大笑,連聲說是。
酒過三巡,談興大起。
王宣之便向秦重問道:“秦大哥,小弟初到上虞,卻是對城中氣氛覺得古怪,今日遭賊,一路大喊抓賊,路上行人竟然非但不幫忙,反而側身躲開,如此風氣豈不是助長小偷的氣焰麼。”
秦重歎了口氣,“賢弟,你有所不知,這賊偷猖狂實是有所依仗,上虞百姓都是苦不堪言,敢怒不敢言啊。”
“莫非其依仗便是那縣尉?豈有此理,堂堂朝廷命官,竟然縱然盜竊者橫行,縣令便不管了麼?”
武達氣憤道:“管?管什麼管,那個張縣令對這陳猛言聽計從,他二人聯手,縣中一應大小事務皆被此二人捏在手中,別人哪裏插得進手。”
武達越說越氣,又道:“你看秦大哥,本是縣上捕頭,何等風光,在秦大哥管治下,上虞不說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也是風清氣正,大白日就敢搶劫之事那是絕不可能。看看現在,近年來鄉下時常傳來丟失女郎之事,如今誰家有貌美女郎,哪敢聲張,都是深藏家中,決計不敢外出。”
王宣之心道,這上虞縣如今的治安可以說是惡劣到了極點,這女子丟失事情,昨日便聽人說過,當時這個武兄弟便似乎話裏有話,定是有所懷疑的。心中定下主意,繼續追問道:“這女子丟失之事昨日還聽武大哥提過,不知你是否有所懷疑。”
武達也是喝高了,說話越發沒了顧忌,往日決計不敢說出口的話這時也是沒了顧忌,立時便道:“怎麼沒有?我便懷疑是這個陳猛幹的,王兄弟你想,我上虞百姓淳樸,哪裏來的黑熊怪物劫掠女子,定是有人捏造的謠言。陳猛身為本縣縣尉,便是主管緝盜治安之事,若說他不知道,打死我武達也不信,況且放眼我上虞,有此勢力者除了監守自盜的縣尉,還能有誰?”
秦重幹咳數聲,想要提醒這個兄弟,無奈武達哪裏理會,添油加醋,隻要是壞事,盡數歸到陳猛身上。
“武賢弟,你喝多了,你所說之事大多沒有憑證,我等大丈夫豈能如此。”秦重眉頭微皺,說實在的,對本縣的縣尉、縣令二人,也是諸多不滿,身為一方主官,沒有治理好上虞縣,反而把上虞縣弄得烏煙瘴氣,百姓終日心驚膽戰,他張廣遠、陳猛又豈能置身事外。但萬事都要講證據,如今並無真憑實據,讓他秦重如此在背後數落他人,卻是幹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