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思慮是病,那她早已病入膏肓吧?
宋婉兒苦笑。
她重活一世,本就藏著不可告人的心事。
日日夜夜壓在心頭,想不思慮都難。
不過…她如今倒是有些懷疑自己了。
憑她,想把宋家背在身上,是否太不自量力些?
“娘娘,若您明知道某些事情會發生,單憑您自己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您會怎麼做呢?”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坦然麵對!而後,盡自己最大所能扭轉乾坤,如此,不負自己亦不負天地。”
趙紫煙道:“明知不可為卻偏要逆而行之,那是在為難自己;聰明人,不做蠢事。”
她從前便知宋婉兒心思重,無奈兒子非要一頭紮進去。
她從來不想兒子去爭什麼帝位,但隻要牽扯上宋家,怕是不想爭也沒人信。
太多人喜歡自作聰明了,在他們眼裏權勢比什麼都重要。
偏偏她那個傻兒子,不為權不為利,隻為了宋婉兒這個人。
她有時候倒是寧願他心思詭詐,起碼不用因情受困。
不可為…不可為,宋婉兒垂下雙眸。
那她應該怎麼做呢?任由宋家像前世那樣無力掙紮,被人吞噬殆盡?
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哪怕她粉身碎骨,也必要護宋家無虞。
宋婉兒福了福身,“今日多謝娘娘相救,來日必當報還!”
趙紫煙見她如此,也沒了說話的興致,擺擺手令人帶她出了宮。
待人走後,她端起茶杯仰頭一飲而盡,“到底還是年輕,天真地很!”
單嬤嬤毫不猶豫揭穿她,“娘娘飲的倒是瀟灑豪邁,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喝的是酒,誰知道這隻是一杯涼茶罷了!”
廢話,若是滾燙的茶,豈非要把她燙死?
她又不是自虐狂,非要自討苦吃!
趙紫煙歎了口氣,“你說澤兒為什麼非要喜歡她呢?若她不是宋家女我也認了,可她偏偏是宋天辰的女兒…”
於別的皇子來說,這是莫大的好事。
可於他們母子來說,宋家帶給他們的麻煩遠比助益多。
若皇上知道澤兒和宋婉兒的事,他們母子恐怕…
最是無情帝王家,一旦皇上收回了信任,於他們母子便是萬劫不複了。
“娘娘何必杞人憂天?皇上這麼多年,對您始終如一,或許也有那麼幾分真心!”
單嬤嬤有些不確定地想,皇上對娘娘應是有情的吧?
娘娘進宮這麼多年,脾氣又直又臭;若非皇上護著,怕是早就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那是因為我從來都很清醒,沒有沉淪在他為我編織的美夢裏;也因為我們母子沒有威脅到他的地位,你可不要小看一個男人對權勢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