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他的殺意,宋婉兒隻是微低了頭。
心裏並不是不怕的,隻是她篤定皇上不會這時候殺她。
皇上自私涼薄的性子,她早有領教。
殺了她,不僅宋家不會善罷甘休,便是阿澤和娘娘那邊也決計不會輕易原諒他。
“宋婉兒,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她的沉默對宣華帝來說無異於挑釁,在他看來,這就是有恃無恐。
“臣女不敢,陛下是天子,掌生殺之大權;您要殺臣女,臣女自然不敢有異議!”
“好一個不敢!”宣華帝笑了,“福海,將人拖下去!”
宋婉兒仍是跪在地上,並未出聲求饒。
宣華帝都要被氣笑了,倒是有些骨氣。
可惜,她所謂的骨氣,在他這裏一文不值。
可他卻不知宋婉兒不是不想求饒,而是知道求饒也沒有用。
皇上擺明了就是想整治她,上次迫於娘娘在側才放過她;這回秘密將她宣進宮,可不就是為了一解心中鬱氣麼?
或許皇上早在她打惠雅公主的那一刻心裏就已經憋著火了。
她伏低做小又怎麼樣呢?還不是自取其辱,她沒那個興趣。
隻是受些皮肉之苦罷了,她受得住。
福海帶著兩個小太監上前就要將宋婉兒拖走,看她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宣華帝突然又有些不安心了。
不會他這邊才罰完,那邊宋婉兒就去找煙兒告狀吧?
“宋婉兒,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宋婉兒很是納悶,她任打任罵也不行?皇上到底想讓她如何?“臣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隨後她心頭一動,能讓皇上如此忌憚之人…
她想起上回在禦花園裏的情形,突然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皇上看起來那樣在乎娘娘,應該不會拿阿澤去給別人擋災;然,娘娘鬱鬱寡歡又是事實,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隱情呢?
宋婉兒有些疑惑,卻又不想去深究。
有些傷口,你明明知道愈合不了,隻能任由它腐爛。
她不想去做那個割開娘娘傷口的人。
宣華帝眯起眼睛,冷冷道:“有些事情就不必其他人知道了,你說呢?”
嗬,皇上自己什麼都可以利用,就覺得別人也唯利是圖沒有人性。
娘娘於她來說從來就不是可以隨意推出來擋災的人!
她珍惜娘娘對她的縱容維護,又豈會將她扯進來!
“皇上多慮了!臣女哪裏敢出去說什麼,天下皆是皇上的子民,臣女自然也不例外;皇上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女更不敢有半句怨言。”
宣華帝冷笑。
說是不敢有半句怨言,這不還是有怨氣嗎?
一個小女子,敢在乾清殿這樣與他說話,的確夠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