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予澤眯了眯眼睛,韓學治的確是狼子野心。
從一介寒門爬到尚書之位費了多少心血,而今被父皇厭棄竟沒有半點心慌,怎麼說都說不通。
“事關朝堂?需不需要我出手?我去查或許會事半功倍。”
畢竟他對朝堂的了解比婉兒要多的多。
宋婉兒搖了搖頭,“此事,你不便出手!皇上從前對韓學治信賴有加,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萬萬不可讓皇上覺得是咱們有心算計。”
一旦阿澤插手,難免又引起皇上疑心。
既然疑他們,自然就會想起韓學治的好了。
一抑一揚,豈非他們得不償失?
“也好!不過,以保全自己為先!”
魯予澤道:“韓學治此人狡猾,他藏的那麼深的秘密,肯定動輒拆筋動骨;一旦發現你的意圖,到時候竭力反撲,後果不堪設想;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你明白嗎?”
他不管那是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他隻要他的小姑娘完好無缺。
“我明白!我不會逞強的!”宋婉兒心頭軟成一片。
也許老天讓她回來,就是為了讓她回報阿澤的一片深情?
宋家之危早有預兆,隻是她渾然不知罷了。
父親能沒有半分怨懟,或許也正因為如此。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與其強求執著,不如坦然相對。
若急流勇退能保全宋家全族,也並非不可。
怕隻怕……
宋婉兒甩了甩頭,宋家的命運不該祈求別人的憐憫。
事情走到如今這一步,他們早已無路可退了。
若是不將幕後之人找出來一網打盡,它便會如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隨形。
不管他們退至何處,都得不到安寧。
“怎麼了?可是在擔心你父親?”魯予澤見她臉色變來變去,不由安慰道:“你父親是朝堂不可或缺的肱骨之臣,父皇很快就會召見他的。”
他了解父皇,雖一貫對宋家有忌憚之心;但迫於大局,卻也不會輕易動手。
再者,嶽父大人的確有大才,父皇離不開他的。
“嗯!”宋婉兒點點頭,笑著道:“自然,我父親厲害著呢!”
在皇子府一起用了午膳,魯予澤才親自將人送回了宋家。
回程的路上,想起宋婉兒說的夢境之說,他手指在桌上輕點。
婉兒說的他自然信,若是她在夢裏經曆了那些,也便能解釋她今生前後不一的行為了。
若從宋可兒被帶回宋家開始就是幕後之人的刻意算計…
究竟是什麼人與宋家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置宋家於死地?
甚至連與宋家有關的人也不放過…
看來有必要再派人將宋可兒和魯予誠那蠢貨的全部行跡都細細再查一遍。
宋婉兒剛回到院子,就聽得秦嬤嬤說陸暘正在書房內等候。
她挑了挑眉,受了那麼重的傷還非要這樣折騰,是為了那個女子吧?倒真是個癡情種!
為了那女子,命都差點沒了,卻還是舍不得她受苦嗎?
聽見腳步聲,陸暘站起身行禮,“見過主子!”
“起來吧!此時不在住處養傷,跑出來做什麼?京城如今遍布幕後之人的眼線,你若是被逮住,我是不會派人去救你的!”
為了一個女人,這麼要死要活的,著實是沒出息。
“屬下聽聞…”陸暘握緊了拳頭,“聽聞她在宋府,便想來要一個答案!”
到底還是不甘心呐!他為她拋棄所有,她為何要如此絕情?
“就算她是不得已,你又待如何?”宋婉兒嗤笑,“背叛就是背叛,說一千道一萬,她為了自己的利益背棄了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不會以為她能迷途知返吧?”
美人鄉英雄塚,多少英雄豪傑便是葬送在了兒女情長上。
陸暘看著殺伐果決,麵對感情卻也如此優柔寡斷,實在令人失望。
陸暘麵色一窒,他又何嚐不明白!
隻是,明白是一回事,想不開是另一回事。
“行了!”宋婉兒擺擺手,“想去就去吧!”
心裏卻打定主意,待此間事了,便將人遣走。
太過感情用事,終究會壞了大事。
秦嬤嬤將人帶到客院,“人就在裏麵,你自己進去吧!”
陸暘腳步有些沉重。
剛才宋婉兒的反應明顯是對他失望了,若宋婉兒不想再收留他了;那天下之大,他又該去往何處?
往日總覺得是宋婉兒束縛了他的自由,如今倒覺得是宋婉兒給了他一個安身之所。
他推開門,看到了那個他曾經捧在手心的女子——像是一朵需要精心照料卻被風雨摧殘的嬌花,已然不複舊時顏色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