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兒就這般不喊不鬧地接受懲罰,宣華帝心裏沒有半點快感,反而像是一口氣梗在喉頭,上不去下不來,更憋屈了。
侍衛體會不了他複雜的心情,當即將宋婉兒拖了出去。
知道她是準三皇子妃,更是貴妃娘娘跟前的紅人,倒沒人敢往實了打。
但,挨板子又豈能半點都不遭罪;盡管她咬緊了牙關,還是忍不住悶哼。
雪怡郡主聽著她痛苦的聲音,心裏對宣華帝生出了怨氣。
婉兒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皇伯伯非要這麼對她!
見她蠢蠢欲動,白芷忙抱住她,“郡主,不可呀!您此時上去,宋小姐就白挨了!”
“皇上分明就是蓄謀已久,您不讓他出了心頭這口惡氣,保不齊宋小姐還要吃別的苦頭!您就暫忍一時吧,免得讓宋小姐更受罪!”
白芷帶著哭腔道:“別害人害己呀,郡主!”
雪怡郡主咬住唇,眼眶含淚。
婉兒得多疼啊!她自小嬌生慣養,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
她握緊了拳頭,“不是讓你著人去昭華宮了嗎?為什麼貴妃娘娘還未趕到?”
“奴婢也不知!許是…許是娘娘被什麼事情絆住了!”
堪堪打了二十板子,宋婉兒頭一歪,暈了過去。
侍衛再也打不下去了,忙不迭進殿稟告。
宣華帝蹙緊了眉頭,這才挨了幾下就暈了,真是沒用!
“將人搬到偏殿去,再宣個太醫給她瞧瞧!”
畢竟他隻是想小懲大戒,可沒想真把人打壞了。
然而,他臉色卻愈發不好了。
他堂堂帝王,什麼時候打個人還要顧慮這許多?偏她宋婉兒特殊!
這日卻恰好是秦太醫當值,聽侍衛說是宋婉兒被打暈過去,忙不迭提了醫箱就往偏殿趕。
把過脈之後,他將人都趕到殿外,小聲道:“別裝了,這也沒外人了!”
過了好一會兒,宋婉兒羽睫輕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秦太醫見笑了!”
她也不想裝暈,這不是想受點罪嘛!
“你這丫頭,膽子不小!敢在皇上麵前耍這種花招,也不怕被人揭穿!”
宋婉兒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皇上想罰她,可肯定不會現在就讓她死,必然會讓人替她診治。
消息傳到太醫院,隻要秦太醫知道是她,便絕對會來。
就算不是秦太醫,不說宋家的薄麵,就是看在貴妃娘娘的份上,也沒人會為難她的。
秦太醫搖了搖頭,“從前便聽說你喜歡以身涉險,我還不信,如今倒是見識了!你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皇上對她不喜可不是一日兩日了,明知如此,還不小心著些!
雖說皇上要打要罰也確實是避無可避,可她這麼上趕著還真是少見!
宋婉兒苦笑。
哪是她喜歡以身涉險,是被逼無奈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秦太醫不必太費心,侍衛們已經手下留情了,讓小宮女進來給我上個藥也便是了!”
怕他口快,又不放心地叮囑道:“您切莫在娘娘麵前多言,我不想給娘娘惹麻煩!”
因為褚家之事,宮裏肯定不太平;她可不想因她之事,惹了娘娘煩憂。
秦太醫卻沒好氣地道:“你以為宮裏的事能瞞得過她?”
說的他像個長舌婦似的,他嘴嚴著呢!
想到即將歸京的老友,他歎了口氣。
不知到時又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波…
他收拾了醫箱,留下藥膏,“你小心著些,沒事就盡快出宮去吧!”
小宮女剛給宋婉兒上了藥,那邊乾清殿便來人宣她覲見。
宋婉兒咬牙站起身,一個踉蹌差點又跌回去。
小宮女趕忙扶住她,“郡主,奴婢扶著您吧?”
“多謝你了!”有小宮女扶著,宋婉兒蹣跚著腳步,一步一挪地往外走去。
短短五百米的路程,愣是走了小半個時辰。
宣華帝滿心不耐,差點又讓人去宣,才見她滿臉蒼白地進來。
殿內,除了鳳蝶還有跟隨他們入宮的宋天辰。
見女兒一臉虛弱,宋天辰簡直是心如刀絞。
皇上若有什麼不滿,隻管衝著他衝著宋家便是了,何苦為難一個小姑娘?
他滿心憤慨,“皇上,福公公帶著鳳蝶公主說是要搜一個叫什麼陸暘的匪徒,在臣的家中一通亂找;可找到最後,半個人影都沒找著,還請皇上還臣一個清白!”
宣華帝對著鳳蝶怒斥道:“怎麼回事?朕說讓你去認人,可沒說讓你去掀了宋家,你竟敢放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竟然被宋天辰抓住了話柄!
若是搜到人還好,偏偏這蠢貨什麼都沒撈著,這下卻該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