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慣是見人下菜碟的主兒,福海這一出,算是向其他人宣告她失寵了。
也或許是皇上想警告她,所以,受些冷眼隻怕是在所難免。
趙紫煙笑了笑,不過是風水輪流轉罷了,她受的住。
單嬤嬤卻道:“娘娘放心,老奴在宮中這麼多年,這點兒本事還是有的;不過是行事謹慎些罷了,必不會讓人抓住昭華宮的把柄!”
倒是福海那個狗東西,哪日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你別怪福海,他此刻與我們撇清關係才是明智之舉!”
福海眼裏的關切作不得假,故意如此,也許是為了做給皇上看的;畢竟皇上這種自相矛盾的心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娘娘是說皇上真的要對您動手了?”單嬤嬤簡直不敢相信。
皇上真的這般絕情嗎?他對娘娘都是假的?
“未必就是要對我動手,隻不過是怕後宮成為我的一言堂罷了,皇上啊…他是怕了!”
趙紫煙目光幽幽,不想立太子是怕,打壓宋家是怕,嗬斥她也是怕,怕一個他不得不麵對的事實。
“把從前父親留給我的人手派出三分之一去三皇子府保護澤兒,再派人去宋家提醒一下;以宋天辰的才智,當知道該怎麼做!”
“娘娘還是多想想自己吧!今日您被皇上斥責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後宮,太後隻怕又要不消停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關心別人,讓她怎麼說才好!
如今趙家無用,再不能讓她像從前那般恣意放縱了。
“無妨,左不過是用孝道來壓製我罷了,我再怎麼樣也是皇上親封的皇後,隻要鳳印在我手中,她翻不出什麼風浪!”
趙紫煙擺擺手,“去吧,莫要讓澤兒出事!”
單嬤嬤無奈,隻得去挑選人手了。
另一邊福海趕到太醫院,帶上李院正和秦太醫幾個就出了宮。
片刻也不敢停歇地趕到三皇子府,果然見到‘麵色蒼白氣若遊絲’的魯予澤。
秦太醫大驚,“怎麼可能?”
他上前把脈,此脈象竟有陽虛不斂,髒腑精氣衰竭之象,這怎麼可能呢?
李院正瞧見他的臉色,暗道不好,這恐怕又是個苦差事。
皇上最為看重三皇子,若他真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隻怕整個太醫院都要不得安寧了。
魯予澤似是被他們的動靜驚醒,“怎地你們都來了?”
小東子趕忙將他扶起,輕聲道:“殿下,皇上聽聞您病了,特意派了李院正他們來給您看病;您放心,您一定能好起來的!”
“難為你們跑這一趟,我無礙的;不過是前幾日偶感風寒,也不知怎的就傳了出去…”話還未說完,魯予澤便擺擺手;示意他們走遠些,而後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福海原以為此事不過是以訛傳訛,萬沒想到殿下竟真病了,還病的這般重!
小東子拚命給他順氣,又接了水來喂他喝下;等緩過來之後,魯予澤苦笑道:“我隻以為是風寒,也不知為何會這般嚴重……”
秦太醫緊皺著眉頭不發一言。
這等急症,一時半刻的,便是他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可瞧殿下這情形,顯然等不了太久…
“李院正,不如你們幾位也瞧瞧?”
挨個把完脈之後,他們麵色一個比一個凝重,福海隻覺得心沉到了底,莫非殿下真的……
幾個太醫到一旁商量去了,福海忍不住湊上前關切道:“殿下,連太醫都束手無策;依奴才看,不如去找陰陽老人和逆閻羅來給您瞧瞧吧?”
魯予澤握著薄被的手一僵,福海該不會是知道什麼吧?可瞧這樣子又不大像…
他歎了口氣,“江湖中人向來行蹤不定,更何況陰陽老人早已隱退,逆閻羅更是毫無蹤跡可尋,想找他們談何容易!”
“我倒是不擔心我自己,就是不放心母後和婉兒…再有就是父皇,他一向勤勉,我一直擔心他的身子,若我真…以後還有誰能陪他鬥嘴讓他罵?”
福海嚇的跪倒在地,“殿下,您可別說這種話!您命格清貴定會長命百歲的!”
然,他心中卻始終有些疑惑。
這病症來的如此之快,不像風寒,倒像是中毒!
等等,中毒?
殿下身子一向康健,每月的平安脈也從未落下,照理說是不可能發生這種急病的;但,如果是被人加害呢?
他記得從前宮中有一種毒初時與風寒無異,可身子卻衰敗的很快,殿下此時的症狀不正是映正了這一點嗎?
他轉頭對著正在商議的太醫們道:“秦太醫,您可還記得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