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予澤簡直要被她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死了。
母後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還想讓他再送個契機,這倒是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呸!他之前也沒想過這事兒是母後暗中策劃,還以為是大皇兄自個兒起了心思想謀奪東宮之位啊!
事已至此,他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能阻止了。
魯予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認真道:“母後這麼做總要有個原因吧?兒臣可以照辦,但是母後得先告訴兒臣,您到底是什麼時候起了這個心思的!”
他是真沒想到母後的怨氣如此之重。
母後一慣都雲淡風輕的,他還以為她不在意呢!
趙紫煙往嘴裏塞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果肉,“什麼時候我也不記得了,反正是蓄謀已久了!”
“年輕時,總覺得愛能勝過一切,所以我不惜與你外祖鬧翻也要進宮。可所有的愛,都在後宮一日又一日看似無望的日子中消磨的所剩無幾了…”
魯予澤沉默。
想來後宮的女子都是如此吧?
母後已經是最受父皇寵愛的一個了,然而,那些空寂的夜裏,那些父皇與別的妃子紅浪翻飛的時候,她也曾一人獨倚窗前坐等天明。
自古多情空餘恨,情之一字,若不能一心一意,便隻會成為一種負累。
所以他才那般小心思量,不想到時候被朝堂拖累,惹婉兒傷心。
魯予澤有些內疚,他曾經埋怨母後不管她,可他又何曾體諒過母後的艱難!“母後…”
回想曾經,趙紫煙笑了笑;那樣的日子真是令她心力交瘁,好在現在都過去了。
她望著自己的雙手,她要感謝皇上曾經的寵愛,才能讓這雙手如今能在宮裏呼風喚雨。
魯予澤深吸一口氣,“縱然如此,這也不該是母後要置父皇於死地的理由…”
雖說由大皇兄逼宮弑君於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不僅除掉了野心勃勃的大皇兄,曾經壓在他頭上的大山也將不複存在,可…
他畢竟叫了這麼多年的父皇,豈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害死!
趙紫煙嘴角抽抽,這個兒子真的是不想要了!
“我隻是想讓他們兩敗俱傷,誰說要讓他們都死了?你父皇的身子受此刺激,毒氣入心;大概率是會中風的,這才是我的目的!”
她不想做什麼太後,她隻想走出這座困了她半輩子的禁宮!
魯予澤一陣默然,“我明白了!”
父皇若在,他縱然當了太子也仍然是處處受製,還要時時擔憂父皇對宋家下手。
父皇若隻是中風,不用服國喪,朝堂又有內閣和嶽丈大人他們在,到時候便能平穩過渡,他也能順利登基。
至於父子親情,魯予澤苦笑,父皇對他有幾分真,想必父皇自己都不清楚…
他知道母後做這些都是為了他,既然如此,他又豈能辜負了母後的期望!
回府之後,魯予澤喚來小東子,“你帶人去巡防營一趟,便與主將說本宮有潘副將貪贓枉法的證據,讓他先不動聲色地將人穩住,以待本宮指令;記住,要讓潘副將不小心聽到,明白嗎?”
既然大皇兄起了心思,那他便推他一把!
“奴才明白!”小東子當下便點了幾個侍衛,同他一起去了巡防營。
小兵帶著他們到了主帳,彼時主將和副將幾人正在帳中商議過幾日的山中操練一事。
通報之後,小東子被小兵迎進帳中,他拱了拱手,“咱家給幾位將軍請安!”
“公公不必多禮!”主將道:“可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小東子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滑過其中一名副將,才笑著道:“殿下是有些事想交予朱將軍辦,還請將軍稟退左右!”
聞言,朱主將對著幾位副將道:“你們先下去吧,操練之事等明日再說!”
幾位副將微微點了點頭,出了營帳。
其中一位卻怎麼也不安心,腦子裏總是不時閃過那個眼神,總覺得那閹人的眼神不懷好意…
另一名副將見他心不在焉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想什麼呢!”
“沒什麼!”副將擺擺手,“我去放個水,這裏你先看著啊!”
思來想去,到底還是不放心,他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回了主帳。
剛一靠近,就聽得朱主將拍案而起,“當真?豎子豈敢!一個小小的副將,竟敢仗此行凶,奸淫擄掠,強占良田,真是氣煞老夫!”
副將心中一驚,雖未曾聽到他的名字,但這字字句句說的分明是他!
難道太子殿下真的掌握了證據,欲置他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