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潺瞬間爆發出的殺氣讓薑詞一驚,若不是武力不及自己,這人怕是會當場把她給劈了,也真是大膽,就不怕自己突然凶性大發殺了他。
怕不是因為方才的事,已經認定自己要殺他。
薑詞感覺有些手癢,好想再來一掌。
“杜少俠。”薑詞冷笑,抬手指著周圍同樣盯著那堆東西默不作聲的眾魔教弟子:“這些東西,可都是你眼中這些罪有應得之人的隨身物。”
杜潺眼瞳驟縮,難以置信的著薑詞,薄唇微張,似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他本以為……本以為……
“杜少俠,你當魔教的這些個弟子,都是怎麼來的?”薑詞上前一步,厲聲喝道:“前教主滿江湖的捉藥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老教主沒死,幾年之後,這些人裏,會不會多出一個曾經風光無兩,如今滿臉毒疤隱姓埋名的弟子,這些東西裏,又會不會多出一件屬於杜潺的——恩、發帶。”
薑詞上下打量杜潺兩眼,此人真真是兩袖清風,全身上下連個束發的木冠都沒有。
杜潺果然是個聰明人,薑詞的話聽在耳中,稍作思索便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你是說——”
和聰明人打交道當真省心,薑詞後退兩步,躬身施禮:“種種罪孽不過老教主一人,教中弟子不過是囚禁在此的可憐人,如今老教主已死,還請少俠放教中弟子一條生路。”
杜潺一僵,下意識摸上袖中一物。
大殿本就建在高處,許是少了草屋遮掩,不知何時竟起了風,吹得杜潺寬大的衣袍嘩嘩作響,讓靜等回答的薑詞心裏很是沒底。
富貴兒也不曉得哪裏逍遙去了,心裏喚了幾次未有回應,薑詞幹脆便放棄指望這不靠譜的家夥。
軟的硬的都來了,若是這都不答應——薑詞暗搓搓的撓了撓爪子,正琢磨要不要動手,就聽杜潺不緊不慢的聲音從風中傳來:“陳教主哪裏的話,既是我正道弟子,我等自當帶回好生照料,又怎會痛下殺手,倒是還要謝教主不殺之恩。”
薑詞:……所以本姑娘說了大堆,你是油鹽不進?
薑詞磨牙,耐著性子擠出一個笑容:“杜少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一個月前新捉來的藥人,我們會一一送回,至於再早的,不如便由著他們留在這裏,了此殘生可好。”
周遭弟子自打包裹出現,便集體噤聲,就連嚎了許久的青護法,也不知何時安靜下來,杜潺一言不發,也不知是否將她的話聽進去。
真是讓人討厭的安靜。
薑詞苦笑,澀聲解釋:“我們這些人,早就被千蟲百蠱噬去了壽命,藥人的下場唯有一死,我們這些不過是仗著資質好些,苟延殘喘罷了,你也看到了,魔教弟子一個個麵目全非,一身的功力也散了個七七八八,他們來到魔教前,無一不是門中天之驕子,如今這般模樣,若換成是你,可願回去?”
氣氛愈發沉悶起來,有些弟子已經低著頭悄然離開,薑詞目送他們走遠,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