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嘛,你簡哥平常對你那麼好,這點小事都不能幫他辦成,你說說你羞愧不羞愧。”另一人積極附和。
“可這、可這不是隊長叫的任務,監視那個女人,順便偷窺的嗎?跟簡哥什麼關係?”小張弱弱的反駁。
“你這孩子,怎麼一點都不懂體會隊長的眼神呢,隊長那是那個意思嗎?”有人連忙上前捂住小張的嘴:“咱隊長英明神武,怎麼會下偷窺這種命令,咱這是關心兄弟的情感生活。”
“可你們剛剛在門外偷——”小張弱弱的指出,還沒說完,又被人捂住了嘴。
“咳咳,看透不說透,這還不是你報告不給力,想不到啊想不到,這小子居然是我們中第一個脫單的,當初看這小子悶葫蘆似的,整天給人女同事甩個冷臉,還以為這家夥注孤生,世事難料啊。”
說到此處,眾人又是一陣唏噓,時不時飄向病房的視線滿是欣慰。
醫院的隔音效果挺好,再加上這十幾人很有素質的刻意壓低聲音,並不顯得吵鬧。
房間裏,薑詞靜靜坐在病床邊,聽著簡帥絮絮叨叨的講著他的事,時不時的遞杯水過去。
簡帥的傷不致死,但也傷到了內髒,算是很嚴重了,可他卻好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不急不徐地講著他的任務生涯和幼時孤兒院的事,似乎想把他這二十餘年的點點滴滴都說給她聽。
他這傷,確實不易說太多話,需要休息,怎耐簡帥執意要講,薑詞拗不過,隻好讓他長話短說。
簡帥嘴上答應,可是在他講到六歲的時候過年,孤兒院院長給他們吃的第一頓餃子味道有多好的時候,她就知道這貨完全沒有聽進去。
“簡帥——”薑詞無奈,再次提醒。
簡帥笑笑,打住了話頭,看向水杯。
薑詞連忙拿過喂他喝了兩口。
平穩了下呼吸,簡帥對她笑得異常燦爛:“我知道,你媽媽她不喜歡我,你和我成為朋友,大多也是帶著勸誡和同情。”
簡帥視線落在那個被小張擺的端端正正的椅子上,目光無神,思緒仿佛飄了很遠很遠。
“那個時候,我混到那個幫派才一年,打架鬥毆,幫戰衝突,什麼事都是衝在最前麵,受過的大大小小的傷到底有多少,我自己都記不清了,傷得最重的唯有那次,當時我以為自己真的是死定了,腦中唯一想到的,就是可惜了,這才是我的第一個任務,就失敗了。”簡帥的聲音輕飄飄的,似乎在自言自語,說著說著,嘴角不自覺的就上揚起來。
薑詞眨了眨眼,覺得今天的太陽太過於刺眼,照著她眼睛發酸,“哪知我醒來的時候,卻是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房間裏灑著大片大片的陽光,溫暖的和我從小想象的家一模一樣,每到閑時我都會想,那個身體嬌弱的自己爬兩層樓梯都會喘不過氣來的女孩,是怎麼把我一點一點拖到自己家的,或許是整個世界都在眷顧我,才會讓我遇見她。”簡帥艱難的喘了兩口氣。
“我是那一屆最優秀的幾個畢業生之一,連隊長他們都覺得我的自製力和心理素質都遠超於常人,是完成這個任務的不二人人選,我也是這麼認為,可直到遇見了她,我發現我會不由自主的緊張,我會控製不住自己出現在她的周圍,咳咳咳——”簡帥正說著,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臉漲的通紅。
薑詞連忙上前,輕撫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好了,別說了,你需要休息。”
“思雨,我——”簡帥緊緊抓著她的手。
“簡帥。”薑詞把簡帥的手握在掌心,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大概,隻有不到的一年的時間可活了,我爸爸他們已經找遍了各種方法。”
簡帥瞳孔驟然一縮,臉色刹時竟比昏迷時還要白上幾分。
“既然明知不會有結果,為什麼還要開始呢?”感覺到掌心的手在顫抖,薑詞歎了口氣,輕輕攤開他的手,把自己的小手覆蓋了上去,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一年以後,這雙手不再像現在這般溫熱,這個人也再不能開口和你講話,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嗎?”
簡帥呆呆的看著她不說話,似失了魂一般。
“簡帥,你還年輕,未來還有大把的日子,沒必要浪費在一個死人身上,我不一樣,我可能連畢業證都等不到。”薑詞苦笑,拍了拍簡帥的手:“你要好好活下去,早些把傷養好,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是偷偷背著我媽出來的,要趕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