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味兒越來越重,家中辦壽宴的時候因為人多還沒那麼明顯的矛盾,此時全集中在一個小小的包房裏,連張元良這樣腦子不太好使的人,都開始察覺出來不對勁了。
“聽過國舅爺前段日子遭了刺客受傷不輕,如今身體可好啊,這五十大壽是過去了,咱這幾天得了株上好的人參,沒趕上好時候,下次國舅爺過壽,有機會一定補上。”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幹瘦老頭陰陽怪氣的開口,那臉上的笑容賤的,讓張元良想起了文樂公主後院那兩個囂張了很久的小婊砸。
“王兄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看現在國舅爺這樣,明顯就是沒什麼大礙,也不知道是誰請的一些不入流的刺客,怎麼能奈何得了國舅爺。”另一個發福老者皮笑肉不笑。
此話一出,包房裏另一人臉色難看起來,不自覺的瞟了國舅一眼,發覺他還在麵色不善的盯著那姓王的看,這才鬆了口氣。
見他這樣,這裏的幾個人精哪還能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紛紛一臉恍然的朝他擠眉弄眼。
好家夥,他們就說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直接派人對國舅下手,感情是這老小子。
如果是一兩年之前,他們可能還會為了巴結國舅直接把這人給賣了,可現在,這一屋子的都是仇人,這個是清楚下手了,其他沒說的,誰知道私底下又偷偷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就在國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看就要拍案而起的時候,門被敲響。
房中的彌漫著的殺氣四溢的眼神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張元良。
張元良此時還有些不知所措,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連忙也是把視線轉到國舅身上,見他黑著臉理都不理他,隻好揚聲朝門外喊道:“進。”
門被輕輕打開,黑一拿著一本菜譜走了進來,而他的背後,是一排緩緩走過的端著菜肴的小二。
“貴客您好,這是我們蘭辭酒樓新出的菜單,天下僅此一份,除了本店,其他蘭辭酒樓分店都未普及。”黑一目標明確的直接走到張元良麵前:“您是我們蘭辭商行最重要的客人,請您先過目。”
原本各國的酒樓餐館什麼的,是沒有這樣紙質的菜單的,這樓裏有什麼菜,那都寫在一個個小巧的竹牌上,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但這怎麼能吸引到足夠的人呢,薑詞手下的酒樓除了常用的竹牌以外,還特意差人做了紙質的菜單,還請了最好的畫師,照著做好的菜畫成圖,再裝訂成冊,單看這菜譜就十分的有食欲。
最重要的是,這個世界的畫師不管是在畫人還是畫物,都會下意識的美化一二,這點加成無異於專屬於食物的美顏相機,隻是一道菜而已,瞬間就高大上起來了。
張元良看著手裏的菜單,內心完全沒有了以前被捧的時候洋洋得意的感覺。
以前不知道這些還要收費是一方麵,以前的那些人自己也不用刻意去捧臭腳啊。
但現在這屋子裏的都是誰,隨便出來一個都能把他吊起來打的,特別是國舅、自己主要巴結對象都還在,這直接無視了所有人和他搭話,張元良感覺壓力很大。
果然,黑一這一開口,國舅爺的臉上已經陰雲密布,甚至剩下的其他人也前所未有的一起把不善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張元良快冤死了,他拚命的朝黑一使眼色:“今日是我舅舅的大壽之日,還是請他老人家看看吧。”
再被這麼毫無上限的捧下去,張元良怕自己今天晚上就會慘死大街。
然而,讓所有人都震驚的事發生了,黑一看了眼麵色不好的國舅,身體轉都沒朝他那裏轉一下,依然恭敬的看向張元良:“我蘭辭商行的規矩,除了貴客,其餘人等,無論是誰,一視同仁。”
特麼你們以前不是這樣的。張元良快哭了,抖著手指著黑一,差點沒直接罵娘。
終於,這個時候有人留意到半開的門外接連不斷走過的人影了,忍不住好奇問道:“那是什麼?”
這裏的人除了國舅和張元良,此時都是出於看戲狀態,國舅心情越是不好,他們的心情就越是舒暢,這個時候也有心情往外麵看,可不就瞄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黑一似是才發現後麵走動的店小二,見有人問,扭頭就朝外麵招呼一聲:“貴客有命,你們都先過來。”
所有人都是一臉無語的看向黑一。
說好的隻聽貴客的命令呢,說好的其他人都是浮雲呢,說好的一視同仁呢,怎的國舅就不行,他們這隨便一開口,就把人招呼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