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郎你為何如此,就算姨娘犯錯,她也是生我養我的人,我做不出喪盡天良的事情。”木靈穎雙目通紅,看著鄭秀才揶揄道:“若是你的母親殺人,難道也你斷絕母子關係?”
“對。”鄭秀才斬釘截鐵,臉上沒有一絲的惶恐:“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犯錯就應該受到懲罰,我們身為子女被連累得抬不起頭,還想讓我們怎樣。”
“我們生而為人,不是替別人賠過,我們要有我們自己的人生。”鄭秀才急切地抓住木靈穎的手,耐著性子勸道:“回去,給木大人磕頭,給五姑娘磕頭,隻要他們能原諒你,怎麼樣都可以。你的人生不能因為她而毀了……”
木靈穎一點一點地掰開對方的手,眼底滿滿的失望一字一句道:“鄭公子,吳氏是我姨娘,我不可能丟下她不管,我也不怕被她連累,你若是害怕被連累,那我們日後就不要再見麵。”
雅間內落針可聞,臨街的叫賣聲,透過半開的窗戶傳進來,打破沉悶的氣氛。
鄭秀才退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眼神微閃地看向別處,折回來的時候,眼裏一片淡然,他清了清喉嚨,恢複往日的儒雅:“四姑娘說笑了,我們不過是偶遇過幾次,並非你所想。”
“吳氏的事情,乃是你們的家事,四姑娘執意如此,我不攔著。既然四姑娘不想見到我,我不勉強。書院還有事,我想走一步。”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木靈穎心裏咯噔一聲,緊追幾步,卻被門口的紅秀攔住:“姑娘,您何必自討欺辱。”
她站在門口聽得一清二楚,鄭秀才就是因為五姑娘才會和小姐交往,如今知道她們母女得罪五姑娘,便急切地撇清關係。
這樣涼薄的男子,早該殺了,省得禍害人。
吳氏從隔壁走出來,木靈穎委屈地撲過去:“姨娘,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吳氏撫摸著木靈穎的頭,默默無意。
世家門閥等級分明,嫡庶有別,三房沒有嫡母,故而沒人壓著她們,反而讓木靈穎覺得自己與其他嫡出的小姐無異。
可在其他人眼中,她們母女卑微如螻蟻。
木靈穎不懂,吳氏心裏卻清楚。別說沒有禮伯公府庇護,就算有,木靈穎想做正室都難上加難。
如今好容易攀上攝政王,吳氏說什麼都要抓住。
鄭秀才沒有錯,她們也沒有錯。
人玩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都想躍龍門,共贏自然很好,可若是不能,也請各自保留最後的尊嚴。
吳氏安撫好木靈穎,付了茶錢,母女兩人上了馬車。
木靈穎渾渾噩噩地回到越園,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吳氏站在門口,沒有說話,有些事需要她自己想清楚。
紅秀守在門口,聽到屋內的哭聲氣得跺腳:“鄭秀才實在是氣人,根本配不上小姐,聽到姨娘殺人立刻和小姐撇清關係,大言不慚地說仁義道德,拿錢的時候怎麼沒見他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