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並不是京城人,所以並沒有見過北王長什麼模樣。
加上昨日昏的早,也沒聽到祝非祭與隨從的交談,故而還以為沈青弦真的嫁給了一個商人做妾。
一想到這兒,阿奴心裏竟然還有幾分得意:像沈青弦這樣的女人,嫁給一個低賤的商人做妾豈不是更好,賤中賤,一個賤婢罷了。
阿奴渾然忘了,若不是碰巧那天她穿了一身紅衣,隻怕自己到現在也隻是個給人打雜的下人。與她口中的賤婢,又有何區別?
“大皇子盛情難卻,今日就多謝大皇子款待了。”
沈青弦迎上一張笑臉,那從高處慢慢走下的模樣還真有那麼幾分顧盼生輝之感。
一瞬間,祝非祭就失神了。
他很清楚沈青弦是何種樣貌,她一直覺得祝非宴喜歡沈青弦大概是因為她的膽識亦或者……風情……
但他現在卻覺得,沈青弦的笑容確實極具感染力,隻是隨意瞥了一眼,他竟覺得心裏漏掉了一拍。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沈青弦竟然走在了楚拓風的前麵。
就算今日沈青弦被提上了“正妻”的位置,但那裏有妻子走在丈夫前麵的道理,這像什麼話!
祝非祭睜大眼朝著楚拓風看去。
隻見楚拓風麵色隨意,似乎沒有半點不悅。
心裏不禁輕呸了一聲,開始不齒起蒼月的禮節來。
虧他還是王爺,若是皇室知道有這個不懂規矩的親戚,蒼月先帝不知道會不會從棺材裏給氣活了。
反正要是他娶了沈青弦,是絕對不可能讓沈青弦走在他前麵的。
其實並不是楚拓風故意給沈青弦麵子,而是楚拓風腰疼……
沈青弦想要扶著,但是楚拓風又不讓,這才有了現在這麼一副場麵。
當然,誰前誰後,楚拓風也並不在意。
而就是這麼一瞬間,阿奴睜大了雙眼,懵懵的失了神。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叫賀風的商人竟然會長得如此俊朗,特別是那舉手投足的風度,簡直就是阿奴心中最完美的情郎。
隻可惜,她已經是祝非祭的人了。
那差點流出口水的笑容立刻收斂,明明前一秒還在自傲自己已經是準皇妃,而現在竟開始羨慕沈青弦這個“賤婢”來。
更攥緊了拳頭,心裏愈發不服氣!
憑什麼好男人都是她的!
都怪昨日天色太昏暗她沒看清,要不然,絕對直接進去扶人,不勞煩其他人動手。
楚拓風在祝非祭的對麵坐下,而沈青弦與阿奴則是麵對麵的姿態。
嗬!
一上來就看到一隻王八對著楚拓風的位置放著。
沈青弦挑了挑眉,故意率先動筷,戳下一坨王八肉來。
“相公,來,吃甲魚,這東西補得很。”
在場其他人瞬間臉色涼了半截,都在驚呼這個女人不要命的膽大。
哪有主人不動筷子,客人先動筷子的道理?
更何況這個做東的還是皇子,而夾菜的隻是一個女人。
但更令看客驚訝的是,這個大皇子雖然生氣卻並沒有勃然大怒,狠狠的瞪了對麵的賀風一眼後,竟然將這口氣給咽了下去,不應該啊……
最最讓人豎起大拇指的是,這個女人竟然還把甲魚轉了個圈,這下甲魚頭直接對上了大皇子,這不是故意罵人王八嘛!
大皇子能忍,但身側的準皇妃可忍不了。
阿奴一拍桌子黑臉跳了起來:“你個賤婢,懂不懂規矩!一個妾室哪有上桌吃飯的道理!”
沈青弦眉毛輕挑,露出一張笑盈盈的臉,微微撇眉道:“實在不好意思啊皇妃娘娘,我是鄉下人,不懂得這些。家中沒有正妻所以相公一直寵著,所以才弄出了我這麼個嬌生慣養的性子。”
楚拓風向來不喜歡嗓門又尖又大的女人,這個叫阿奴的婢女讓楚拓風不滿很久了。
本來已經拿起了筷子,現在他卻將筷子放下,倒也不是看著阿奴,而是看著祝非祭道:“我已經決定了讓阿弦當正妻,所以這吃飯的資格,她有。倒是大皇子,你身旁坐著的女人十分聒噪,這般驕奢的女子入席,怕是有些不妥吧。”
在場的眾人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阿奴縱然再喜歡楚拓風的顏值此時也不可能不生氣了。
果真是爛鍋配爛蓋,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是個什麼德行!
“大皇子~”
阿奴輕輕搖了搖祝非祭的胳膊想讓祝非祭給她做主。
但祝非祭早就已經有些煩她了,現在又害的他在楚拓風麵前丟了臉被人數落,心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先回房,沒有本皇子的允許不能出來。”
“什麼!”阿奴倒吸一口涼氣,“您怎麼能幫著外人來欺負奴家!”
小嘴撅起,都能掛一個布袋子了,那手搖晃的更為用力。
直到祝非祭一個陰狠的抬眸,嚇得阿奴渾身一抖,這才閉上了嘴,不甘心的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