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個字。
便無情的剝奪了一個少女的性命。
沉了二字不同於殺了或者處死。
而是赤裸裸的一個刑罰。
何為沉。
那便是用泥將人身體封住,隻留一個頭露在外麵,然後將滾燙的熱水從脖間的縫隙之中倒進去。
期間受刑之人生不如死,發出參天喊叫,等到奄奄一息的時候,在將下端鑿一個洞,充滿腥臭味的血水戴著皮肉一同流了出來。
而剩下這個半死不活的人則丟入池水中,沉了……
一時間那偏僻的宮苑內站滿了人。
無情宮人不顧太子的嘶喊與阻攔,將阿苑給拖走。
兩個心心相惜的人就這樣強行被拆散,無論楚瑜如何哭喊訴求都無動於衷。
到最後,阿苑隻能哭著讓楚瑜別管她,已經磨破血的身體在冰冷的宮殿內,留下了拖行的血跡。
臨走時,隻留下一句話。
“皇子,活下去,不管是投奔誰也好,一定要離開這裏,阿苑沒機會陪你看外麵的風景了……”
失魂落魄人兒失去了他生命裏的最後一束光。
心灰意冷的坐在歸於平靜的地板上,嗅著空氣中因為虐打而留下的血腥味兒,卻連哭都哭不出來。
“朕留你一命,你若再敢吃裏扒外的給楚拓風送信,朕不保證,池子裏會不會再多一具屍體。”
一聲明黃威嚴又不可忤逆的男人如山嶽一般站在楚瑜的身邊。
楚瑜是頭一次覺得,原來自己的父親,從未給他山的庇護,隻給了他如山崩一般的壓迫感。
不能呼吸……
已經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謝,父皇不殺之恩……”
楚瑜坐在地上,沒了魂魄的東倒西歪著,一低頭,整個人便栽倒在皇帝的腳邊,像個王八一樣趴在地上,可笑至極。
“哪裏有半點皇子的模樣,朕對你真是失望透了。”
“失望?”楚瑜雙目空洞的看著地板冷笑,“父皇何時在我身上投注過希望。”
“放肆!”
毫不留情的一腳直接朝著楚瑜的心窩處踹去,似乎肋骨都斷了一樣,他疼得說不好出話,連動一下都困難。
“鎖宮!終身禁閉!”
皇帝終究沒有憐惜自己的孩子一下。
之所以留下他,隻是處於對先皇後的愧疚罷了。
森森宮苑,再也沒了生氣。
除了每日進出換藥的太醫。
楚瑜的宮殿內,再也沒了其他人。
什麼都沒了,就包括對父親最後的一絲敬重,在楚瑜的心裏都變得蕩然無存。
皇子不當也罷,家已不家。
隻可惜皇城內的鬧劇始終沒有傳到楚拓風的耳朵裏,遠在上京的老師,也救不了他這個可憐的弟子兼侄子。
“阿弦呢?”楚拓風在府中訓了許久都為看到沈青弦半點聲音。
最後還是白雲梧一邊喝著茶,一邊道:“北王不用找了,她用過午膳就出去了,明日她就得回京,她說還有些禮物需要準備下。既然要送禮,那就由著她吧。”
“送禮?”
楚拓風瞬間想起之前在回廊聽到沈青弦與白雲梧的對話。
對,沈青弦要給他買禮物來著。
一想到這,目光便有忍不住柔和了不少,不等應和,直接快步繞著回了屋內,在衣服的內裏處,翻出一個匣子來。
既然她要送禮,那就今天送吧。
這夜,府裏就跟過年似的,準備了許多的好酒好菜。
雖然沈青弦來白府也不過居住幾日。
向來有些刻薄的白雲梧卻意外的接受了這個本該討厭的妹妹。
隻要有這丫頭在,白府裏麵總會有是不是傳出幾句笑聲,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別人的。
府中不管是阿風也好,還是管家侍女也罷,短短幾天功夫就已經和這個“外人”打成一片,比他更像主子了。
“小姐,你喜歡吃的這個魚,就放你麵前!”
白府的下人們已經省略了“沈”這個姓氏,在府中直接喚她為小姐,就連她喜歡吃的菜都往她常坐的麵前擺,讓白雲梧有時候都覺得有些嫉妒了。
“阿弦,我要挨著你做。”阿風個子不高,府上給他準備了一個比旁人更高的小板凳。
隻可惜現在沈青弦在白家是個寶,誰都不肯讓,一邊坐著白雲梧,一邊坐著楚拓風。
白雲梧就等於現在上京城的主人,自然自詡高貴,不願挪位,而楚拓風一個王爺,又豈有給一個野孩子讓位的道理?
“走開,你做對麵去。”楚拓風冷眼瞪了麵前這個矮子一眼。
一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親密的喊阿弦,心裏就覺得有那麼點不是滋味。
這小子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