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弦心髒似乎停了一下,楚拓風近在咫尺,她已經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表情,隻能冷著臉一步步朝著老鴇靠近。
說實話,那一副死人像著實嚇了老鴇一跳,趔趄退了兩步直到沒地方退了,這才被沈青弦抓住了手,沒地方躲。
一個銀子又塞了過來:“媽媽,我不進去打擾,我就在門口看看,我隻是在門口聽聽聲,聽聽是不是我那哥哥,若不是我立馬離開,絕對不耽誤您生意。”
那聲音似乎能擰出水,帶著澀澀的哽咽,讓人不得不動容。
能一連拿出兩錠銀子的,身份絕對不一般,從進門掏出那一錠銀子的時候老鴇就知道這姑娘絕對不是普通老百姓,若不是心軟,絕對不會放她進來。
再瞧瞧這姑娘現在的模樣,臉色白的眼眶都快落出淚來了,看上去實在可憐。
“罷了罷了,香悅樓裏的也都是些苦命的姑娘,我最討厭姑娘哭哭啼啼。你別給我惹事兒就好。”
“誒!謝謝。”沈青弦連連點頭,在那紅木金鎖的門外停了下來。
緊緊隔著一道門,裏麵歡聲笑語,外麵卻清冷入冰穀。
男子的聲音被女人的聲音蓋住,所以沈青弦聽不太清是不是楚拓風的聲音。
直到沈青弦聽得已經心裏麻木,不知身在何處的時候,裏麵一個熟悉的男聲,讓她徹底崩潰了。
“不許停,繼續!”
那低沉中還戴著幾分煩躁的聲音,沈青弦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是,不是楚拓風又是誰!
一瞬間,耳鳴了。
身上所有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就被抽剝殆盡,那種被人生生剜肉般的疼痛從心髒延伸至骨髓……
是他,確實是他。
沈青弦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時候。
身子站不穩的靠在了門上發出的聲響,引起了裏麵的人注意。
所有的聲音刹那間停止。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下意識的想要逃走,卻在轉身的那一瞬,恍如隔世的聲音再次響起,急躁沙啞之餘還有一絲輕笑:“這就要走了?不是要聽聽我是不是你哥哥嗎?與你在一起半年之餘,知道你有個弟弟,卻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兄長。既然來了,何不進來看看,裏麵的場景你可還滿意?”
楚拓風聽見了?
沈青弦仿佛被人戳了一下,幽幽的抬起眸子,不知何時,已經淚眼模糊。
明明不久前才告訴她,將來一定會將她迎娶進門。
可現在想想竟然覺得是夢裏才聽到的話。
落花抵不過流水,沈青弦就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人家北王在屋內笙歌歡樂,她又有什麼顏麵過來破壞別人的好事。
瞧瞧,這就是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趕過來的下場。
既然聽得到她方才說的話,那就應該猜得到她現在的狀態有多不好。
但楚拓風明知道她已經撐不住了,卻還故意說這些來羞辱她。
很可笑是嗎?
“進來。”裏麵的人聲音更為急躁了許多,甚至多了一抹迫切,又像是一句威脅。
沈青弦咬牙,望著那紅木金鎖,一拳重重的的砸了上去,聲音再也了任何抑揚頓挫,平平的,淡淡的,帶著少許的酸澀和哽咽:“我與北王殿下您不同,沒有觀戰別人的癖好,北王若是覺得屋內兩個還不夠您消遣,我這就去喊老鴇再給您挑一個姑娘上來。”
明明心裏疼的都快要裂開了,就像是被燒開的沸水澆上了那片紅色的肉,被澆灌的地方淌著沸騰的血水,難忍,卻又不能停歇。
這比直接挖掉心肝更痛苦,沈青弦真想直接昏過去,偏偏又不行,每一次疼痛都在刺激這她的神經讓她愈發清醒,但這清醒也緊緊隻是身體的清醒,腦子裏沒把法在殘存任何理智。
裏麵的人似乎也急了,聲音似又回到了當初第一次相見時那般拔刀相向的場麵。
明明隔著一扇門,但沈青弦卻覺得那把刀已經架在脖子上,隨時都能割開她的咽喉。
“進來!本王說了,讓你進來!”屋內的人幾乎是吼出來的,伴隨著器皿破碎的聲音,以及屋內男女的驚呼聲。
聲音之大,卻不及樓內嘈雜,隻有門外的人能感受到屋內之人的憤怒。
沈青弦就不明白了,既然他已經選擇了來這種地方,那還有必要再見麵嗎?
還是說,單純隻是為了將她的臉踩在地上,羞辱她,讓她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和其他人女人在一起的場景。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別逼她了……
知道現在她才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現象中的那麼堅強。
視線中,那把紅木門上的金鎖已經多了一個虛影,淚水完全浸濕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