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一個鬼再想斬斷自己的前程往事,又些東西也是沒辦法改變的。
那就是“死像”。
確切來說,就是臨時的時候是什麼模樣,變成鬼了之後就會保持在那一刻,除非魂飛魄散或者轉世投胎,要不然沒辦法改變。
就跟她剛來鬼域的時候看到的那些居民一樣。
有的斷腳,有的掛腸。
有六十歲老嫗喊三十歲女子為母親。
這些都是“死像”沒辦法改變。
雖然靈修這等魂力的鬼將早就可以重塑肉身來改變自己的外貌。
但已經隨著死相帶過來的東西,怎麼也改變不了。
說的就是那根鐵鏈。
那根鐵鏈有小手臂粗,可見死之前,靈修身上是束縛著鐵鏈的。
這也就意味著,他死的時候不是囚犯,就是奴隸。
而這兩個選擇中,沈青弦更傾向於後者。
原因很簡單。
靈修想要對他負責,原因就是因為她背上的奴印。
恐怕是這個奴音讓他想起來曾經不好的經曆。
這樣以來,靈修當時竟然做出了想要撫摸她臉頰的動作也解釋的清了。
他想觸碰的,不是沈青弦。
而是生前的自己。
沈青弦歎了口氣朝著屋內走去。
靈修確實是個很實誠的鬼。
因為她要住進來的緣故,還特意命侍從去人界選購了一批人族需要用的東西。
“過來了?”
靈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沈青弦下意識的回頭。
因為剛下過雨的緣故,他渾身都濕透了,身上還掛著雨珠。
興許是又些著急,他的呼吸很重,胸口的肌肉隨著他的呼吸帶動著雨珠不斷起伏。
靠!絕了。
沈青弦連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還好她定力好,要不然一定會噴出鼻血來。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明明馬上就要成婚了,但沈青弦卻依舊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男人交流。
靈修現在就像一隻狼狗,猛然的甩了甩自己的腦袋,講頭上的雨水揚到了地上。
“畢竟下個月我們就要完婚,我總該先回來適應適應。”
這句話若是從其他男人口中說出來,沈青弦一定會覺得那個人圖謀不軌。
可從靈修的嘴巴裏說出來,她卻知道,這是靈修在竭盡所能的容忍他。
明明將要是夫妻。
他們兩人在站在一個屋簷下都顯得又些牽強。
沈青弦站在房裏,靈修便不進來。
看著外麵地板上濺起的雨水又回到了靈修的身上,沈青弦無奈,主動提醒道:“既然你要適應,那你為何不進來。我不覺得你站在外麵就能知道你現在厭惡女人的心理。”
靈修臉色有色複雜的點了點頭,似乎斟酌了許久才進來。
向來當初他去地牢裏審問她也花費了不少勇氣吧。
靈修唇瓣微動,似乎要開口,但又有些糾結。
好不容易決定好了怎麼說,卻又在還未吐露半個字的時候,又被沈青弦搶占了先機。
“其實,你不用逼著自己成婚。”沈青弦是真的在想盡辦法為自己爭取自由了。
奈何靈修十分堅持:“不,我既然答應過你,就一定要做到。”
“沒必要。”沈青弦就不明白,這個男人實誠也就算了,怎麼還這麼倔呢?
“我知道,你想對我負責是因為我背上的這個奴印。其實這東西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沈青弦很認真的在解釋:“我若不脫衣服,誰知道我背上有個字。你不把我當你的奴隸就好了,這樣我也可以很正常的生活。”
“不可以!”靈修的語氣有些激動。
關於“奴”這個事,就是他的軟肋,就是他的心理的刺,就是他永遠無法磨平的疼痛。
“奴印是要跟隨你一輩子的,這個印記已經毀了你的清白。”
靈修上前一步,迫使自己與她靠近。
“你放心,今日我朝你走進一點,明日再朝你走近一點。終有一天我們會像正常夫妻一樣相處。你且別想這麼多就在此地好好住著。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處理好。”
處理好?
這還能怎麼處理嘛。
沈青弦根本勸不動了。
說到底也是她的錯,她若不騙人也不會比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靈修將一塊玉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了下來,交到了沈青弦的手裏:“我知道我現在不足以讓你信任,但近日我講這東西交到你手裏。就等於將我的命交到你的手裏。這東西比我的血更珍貴。近日我便把他交給你,當作我與你約定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