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修文從宮裏頭出來時,雪已經停了。

謝修文仔細地看著屋簷、牆頭上的積雪,再看看路邊被人踩出的雪腳印,眉頭微擰。

雪下得很大,最主要還是因為下的時間太長了,幾乎就是一天一夜。

莫說是城郊的那些茅草屋,便是城裏的一些破舊的宅子,這次也遭了罪。

兩天後,各處的奏報上來,豐縣的奏報極其顯眼。

無它,房舍雖然被壓塌了有二十餘間,但是均未有人受傷。

原本還有人指責是陳博隱瞞災情,可是待京兆府尹呈上奏報之後,再無人敢置喙。

陳博下的那些命令,以及請示的一些奏報,均表明,陳博是真地將欽天監的推測放在心上了,更是將聖諭貫徹到底。

如此,誰還敢說陳博在故意隱瞞?

有了這項功績,來年陳博入京為官,已是板上釘釘。

因為帳篷的數量有限,所以方虎便下了命令,這裏頭隻允許老幼病殘住進來,要不然,非亂套不可。

大雪停後第二日,便有一些富貴人家在外城以及城門外開了粥棚。

“陳博做的不錯,各地縣令當效仿才是。”

“微臣不曾前往,但是手底下的管事來報,說是陳縣令曾專門派了三次人,巡查各村鎮的屋舍,更是讓裏正將各處的老幼報上名字、數目,好提前做準備。臣不敢欺瞞聖上,陳縣令之前還曾私下問過微臣,是否需要提前籌備一些物品,微臣便給了一點建議。”

“這麼說,豐縣已經儲備了一些糧食?”

各府各家為了能讓這粥真正地被災民們喝到,自然也都想了法子。

這麼連喊了幾遍,便有人戰戰兢兢地過來細打聽了。

謝修文在豐縣也有一處山頭,便站出來將陳博數次派人走訪各村的事情都說了。

而陳博卻是做得相當好,就在自己本不豐裕的基礎上,做了合理安排,這才是他想要的官。

帳篷不算特別大,因為都是流民,好多人是有凍傷的,或者是餓得渾身無力的,所以這帳篷裏麵是躺著的、坐著的,一個帳篷滿打滿算,也就是能塞得下二十人,饒是如此,進了帳篷都得踮著腳尖走路,免得再踩到人。

“大人,您看小民成不?小民今年二十六了,身體壯實,有一把子力氣,能讓俺去不?俺一天兩頓飯就成,隻要能讓俺帶上俺媳婦和兩個娃就成。哦,俺家大娃今年九歲了,也能幹活的。”

各縣衙報上來的各種理由,他都看過。

一個漢子鑽出來,臉髒得根本就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起初,那些人還以為這是要拉走直接埋了,所以大都不敢靠過來。

開粥棚需要的人手可不少,方成業還特意從福源山莊那邊接了人過來,再加上還有熬藥的人,林林總總在這裏有二十餘人支應著,但也仍是忙得腳不沾地。

謝修文的長子與陳博的嫡女定下親事,這原本也不是秘密,兩家走動親近,這也是人之常情。

粥棚開了三日後,便有牛車過來,準備接人走。

景文帝很是欣慰。

帳篷裏麵則是由木料支撐,外麵還特意拿一些石塊、廢磚來壓腳,好讓帳篷裏麵更嚴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