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話, 顧溪眠卻沒惱,反而輕輕笑起來。她似乎從莊遲眼中看出了什麼,看不分明似的又靠近一些, 鼻尖相觸的時候帶來細微的癢意,雙♪唇間的距離也若即若離, 仿佛已經貼上,又在下一刻懷疑隻是吐息糾纏帶來的錯覺。
這樣近的距離讓人幾乎無法思考其他的任何事,莊遲無可自拔地看著顧溪眠,仿佛在那雙眼睛裏看到月亮,引著她心裏的潮汐湧起。
“……我不知道,”她喃喃著回,聲音有些許的啞,“我隻記得……很軟。”
莊遲回答的分外誠實,她聽到顧溪眠在安靜半晌後輕笑了一聲,氣聲居多,勾的她心神亂亂。而顧溪眠在下一刻扶住她的肩膀,有那麼一瞬間莊遲以為她要得到下一個吻了——但是沒有,顧溪眠撐著她的肩,慢慢拉開了距離。
“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或是想做的,”顧溪眠退開半步,她定定看著莊遲,輕聲道,“那就到河邊來找我吧。”
她原本塗得妥帖的口紅被微微蹭花了,莊遲的目光掃過那裏,有一瞬的失神。顧溪眠卻在這一瞬中已經轉過身去,裙擺的翻動像是翩躚的白蝶,然後離開了。腳步很快,像是要趕在午夜十二點前回去的灰姑娘,隻給王子留下一隻水晶鞋。
顧溪眠走出了禮堂,莊遲下意識就要跟上去,卻在邁出第一步時猛地注意到舞池中原本跳著舞的人已經都停了下來。她僵硬地抬起頭掃視了一圈,在和第不知道多少個人對上視線後,後知後覺地抬手捂住了變得通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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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終於擺脫舞會眾人的糾纏後已經是十多分鍾之後,莊遲被或調侃或責問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簡直可說是落荒而逃。
她慌慌張張往外跑,在出了門後被迎麵的冷風吹得一凜,十二月底的溫度本就很低,何況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莊遲倏地想起顧溪眠穿的禮裙都是露肩的,出門的時候一定比她現在還要冷得多。
莊遲再不願意多耽擱了,一路飛奔著往河邊跑,她當然來不及換衣服,背上的披風灌滿了風飄在身後,路上碰到的每個人都對她投來驚詫好奇的視線,穿著這身衣服,連平日裏已經足夠華麗的聖布萊斯頓都顯得並不突兀,像一個恰到好處的舞台。
或許是Alpha的體力好的不知疲倦,到河邊的路很遠,莊遲記得最初和淩璟從那裏趕回來的時候把她累的夠嗆,這次卻半點疲憊都沒感受到,就已經來到目的地。她遠遠看到在她心頭揮之不去的那個身影,是披了一件大衣外套的,鬆鬆攏在身上,莊遲心下稍鬆了口氣,在慢慢呼出口濁氣的同時又突然冒出個念頭:或許該抱一束玫瑰來。
……好土。她被自己的念頭逗笑了,似乎被顧溪眠聽到了,原本正怔怔望著河麵的人倏地向她轉過頭來,眉眼間仿佛盛著月色,讓莊遲呼吸一滯。
沒有玫瑰,也沒有告白,莊遲隻是慢慢走過去,跑過來的長長一段路好像眨眼間就完成,如今最後剩下的十米卻像是花了很久才走完。她走到顧溪眠身前,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微微發白的唇色,到底還是將披風解下來,蹲下`身去蓋到她的裙擺上:“……這麼冷的天,你這裙子根本不保暖的。”
顧溪眠安靜地看著她動作,輕笑道:“出來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啊,我又不傻。”
“那怎麼也不換件衣服,”披風太長,莊遲將它對折一下,仔細地替顧溪眠蓋嚴實,溫聲道,“既然都回去拿了件大衣來了,換一身衣服不是更暖和一些嗎?”